“为什么……要这样做?”陆明锐放下咖啡杯,眉头紧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他了解萧语微,她视女儿萧兔兔如生命,对兔兔的照顾无微不至,几乎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地步。这样一个母亲,怎么会愿意在自己女儿身上进行如此危险、近乎疯狂的实验?除非……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以她对女儿的保护,根本不需要一个AI来协助照顾。
萧语微没有立刻回答。她转过身,望向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以及那片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海域。她的侧脸在仪表盘微光的勾勒下,显得异常柔美,却也透着一股深沉的哀伤与决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说道,声音飘忽得如同窗外的雪:“也许……有一天,我会不在她身边吧。”她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落在陆明锐脸上,那双美丽的眼睛里,蕴含着太多陆明锐无法完全读懂的情绪——有不舍,有担忧,有决绝,还有一丝……托付的意味。
陆明锐瞬间明白了。萧语微不是在无的放矢。她是在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她拥有改变末世的庞大价值。
阿美莉卡不会轻易杀死她,但极有可能会将她与女儿强行分离。一旦失去了母亲的庇护,以萧兔兔单纯的性格和年幼的体魄,在这残酷的末日里将寸步难行。如果能有“胡萝卜”这个拥有强大能力和绝对忠诚的AI伴随其左右,如同一个无形的守护者,至少能极大地提升兔兔的生存几率,也能让萧语微在可能到来的分离之日,多少安心一些。
这是一种何等深沉又无奈的爱?一种需要在可能永别之前,将孩子的未来托付给冰冷造物的绝望准备。
一股强烈的怜惜与保护欲涌上陆明锐的心头。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走到萧语微面前,伸出双臂,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一僵,随即柔软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没有说什么“你放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没人能分开你们”之类的豪言壮语。因为他深知现实的残酷,追杀他们的势力强大到令人绝望,他真的无法保证自己能阻止那种情况的发生。阿美莉卡,或者其他什么敌人,确实有能力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所以,他只是收紧手臂,将怀抱变得更温暖、更坚实一些,在她耳边低沉而肯定地说道:“嗯,我懂你的意思。” 简单的几个字,承载着他所有的理解、支持和无声的承诺——他会尽力,无论如何,都会尽力保护她们母女,直到最后一刻。
萧语微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感受着这短暂而珍贵的温暖与依靠。窗外,风雪依旧,寒意彻骨。舱内,相拥的两人,试图用彼此的体温,对抗这整个世界的冰冷与不确定。
而在下层甲板的某个舱室内,萧兔兔正抱着一只略显破旧的玩具熊,蜷缩在铺位上,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听着外面风雪的声音,对母亲正在为她筹划的那个关乎未来的、巨大而危险的改变,一无所知。她只是觉得,有妈妈在,有陆哥哥、苏澜姐还有船上的大家在,就还是很安心的。她的世界,此刻依旧简单而纯粹。
与此同时,在船员休息区,陈大发正拿着一块软布,细致地擦拭着她那支心爱的、配备了消音器与高倍狙击镜的Mk11半自动狙击步枪的每一个部件。她的动作熟练而专注,眼神锐利,与她那副美丽却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表情的外表形成了奇特的和谐。她嘴里似乎还在低声哼着某个不成调的大马情歌,仿佛眼前的不是杀器,而是什么有趣的玩具。
“嘿,大发,又在捣鼓你的‘情人’了?”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尼克斜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看着陈大发的动作,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略带挑衅的笑容。“今晚要不要试试我这个情人?”
“你最好祈祷你的裤链是防弹的,不然我待会就给你钻个洞。”陈大发现在是不可能接受得了一点男人的。
而在引擎室附近,裴清刚刚拧紧最后一个螺丝,完成了对辅助动力系统一处管路的临时加固。他摘下脏污的手套,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其实是油污。他靠在冰冷的金属壁上,轻轻吁了口气。内向的他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承担压力,只有在独自完成一项工作后,才会允许自己短暂地放松一下。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那张已经有些磨损的全家福照片,借着昏暗的工作灯看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思念和脆弱,但很快又被他收敛起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坚强,这条船,船上的人,都需要他。他收起照片,重新戴上手套,准备去检查下一个项目清单上的项目。对他来说,用忙碌填满所有时间,是应对恐惧和思念最好的方式。
雪,还在下。
“Amadea”号静静地停泊在纳土纳群岛边缘这片陌生的水域,如同暴风雪中暂时栖息的疲惫巨兽。黎明尚未到来,前路依旧笼罩在黑暗与风雪之中。每个人的命运,都如同这艘船一般,在未知的波涛上,飘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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