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唯有星力流转,生机暗涌。
济世堂后堂,苏念静静躺在冰凉但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踏实的地面上。天劫的毁灭之力已然散去,留下的却是破而后立的无尽造化。体内,原本如同江河般奔腾的液态度厄星力,正在经历一场悄无声息却又翻天覆地的蜕变。在丹田那新生的、微小的固态核心引力下,精纯的星力被极度压缩,一丝丝,一缕缕,开始向着更加凝练、更加厚重、蕴含着更强大力量和更深奥规则的固态结晶转化。
这个过程缓慢而坚定,伴随着生命层次的跃迁。天雷带来的不仅仅是极致的破坏,其湮灭之后,反哺出的生机之力更是玄妙无穷,细致地修复着每一寸被雷霆灼伤、撕裂的经脉、脏腑和肌体。深藏于身体最深处的杂质,也被这股新生之力不断淬炼、挤压,通过毛孔缓缓排出体外。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洒入后堂时,苏念缓缓睁开了双眼。
眸中不再是往日第六境时的锐利锋芒,而是多了一种内敛的深邃与平和,仿佛蕴藏着一片无垠的星空。他轻轻起身,全身骨骼随着动作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咔咔”声响,并非错位,而是某种意义上的重组与契合,充满了力量感。内心一片空灵,这是境界提升后,自身对“道”——那“扫尽不平事”的信念,理解愈发深入自然形成的一种状态。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混合了污泥与腐朽气息的恶臭,从他自己身上散发出来。苏念低头看了看,只见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油腻腻的灰黑色污垢。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想起了当初突破第四境时,布欧那小家伙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躲到角落,还用爪子拼命扇风的滑稽情景。
“看来每次渡劫,这‘副作用’还真是……挺别致的。”他自嘲地低语了一句,只得暂时按捺下熟悉新力量的冲动,起身收拾了一下,走向浴室,准备先彻底清洗一番。
十几分钟后,苏念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神清气爽地从浴室走出,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洗干净了。”
就在他准备细细体会第七境带来的种种玄妙时,一阵由远及近、尖锐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并且声音越来越近,最终似乎就在济世堂附近停了下来。
苏念微微蹙眉,他并非喜欢凑热闹的人,也没有过去围观的心思。但听这动静,警车似乎就停在了济世堂的后巷附近。
“出了什么事?”他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但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城市之中,各类警情时有发生。
此时,济世堂后门外的小巷里,已然拉起了警戒线。几名警察正在对附近早起的居民和路人进行询问笔录。带队的一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刑警队长,指着不远处那扇古朴的木门,向身旁的一名年轻干警询问道:“小张,那扇门后面是哪里?看着不像普通住户。”
被称作小张的年轻干警盯着那扇门,感觉十分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好说道:“队长,我看着也眼熟,但有点记不清了。我过去问问。”
他快步走到木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其实小张确实来过这里。当初凌璐还在S市刑警队担任队长时,他就是凌璐手下的得力干将之一。还记得第一次与苏念、钟浩然合作,解决医科大老解剖楼那起诡异事件后,钟浩然身受重伤,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他送到济世堂救治,小张当时就在场,还对这间充满药香、古色古香的医馆留下了深刻印象。
门内,苏念刚清洗完毕,就听到了后门传来的急促敲门声,心中更是疑惑:“看病问诊不是都走正门吗?而且这青天白日的,也不该有魂魄上门求诊才对。”
虽然不解,他还是走过去,拉开了门栓。
门外的小张看到开门的苏念,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出:“苏先生?”他下意识地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认自己没认错地方。
“嗯?”苏念看着眼前的警察,也觉得有些面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张见苏念面露疑惑,连忙解释道:“苏先生,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以前跟着凌璐队长的刑警小张啊!当初钟浩然同学在解剖楼受伤,我们还是把他送到您这里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苏念这才恍然,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点了点头:“原来是你,张警官。想起来了。”
小张见到熟人,语气也放松了些,笑着说道:“难怪我觉得这里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济世堂啊!”
一旁正在勘察现场的刑警队长,见自己的手下居然在工作时间和“嫌疑人”区域的主人聊起了天,不满地重重咳嗽了一声,眼神严厉地扫了过来。
小张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笑容,表情变得严肃,对苏念说道:“苏先生,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清晨,有环卫工人在这条巷子的垃圾堆里,发现了……发现了两具女性的尸体,状态……非常异常,像是被抽干了血液,变成了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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