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针精准指向示十一点,路栀的车准时滑入庄园。
她抱着一沓文件推开大门,还未站定,便迎面撞上秦轶冷肃的目光。
……谁惹他了?肯定不是自己。这几日她乖巧得很,那件事绝口未提。她心下嘀咕,转身放包,目光不经意掠过窗外——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本该在科莫湖西岸的鸦鸦,此刻竟立在庭院的枝头!
路栀的目光慌乱游移,最终定格在秦轶身前的桌面上。那个熟悉的签筒,让她瞬间清醒。
完了!是那位先生动作太快,还是鸦鸦飞得太急?
她强作镇定地扔下背包,换鞋,随即若无其事地绕过秦轶,一路飞奔上楼,「咔哒」一声反锁了房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试图平复急促的呼吸。门外,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应该……不至于太生气吧?她不过是想了解些信息,他不肯说,总不能怪她另寻渠道。况且,她什么出格的事都没做。
脚步声在门前停驻。
路栀心一横,猛地拉开门抱住来人,声音软得能滴出水:「老公别生气嘛~」
「大姐头……是我。」王毅僵硬地举起双手,「小宁让我来叫你吃饭。」
路栀触电般松手,脸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然而抬眼瞬间,她看见拐角处那个面色阴沉的身影正转身离去。她急忙追上去——
「我们好好谈谈。『坍缩星髓』始终是个隐患,国内也在催你尽快处理,不是吗?」
「我不想听。坐下吃饭。」秦轶的声音冷得像冰。
餐桌上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但憋了这么多天的话终于说出口,路栀心里反而稍稍松了口气。她埋头吃饭,余光瞥见秦轶只动了两筷子便起身上楼。
「就吃这么点?再吃点吧。」她忍不住开口。
秦轶头也不回,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路栀无奈,只好盛了一碗尤宁刚煮好的陈皮红豆沙,小心翼翼地端上楼。
书房门外,她悄悄推开一道缝,探头往里张望。
秦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进来吧。」
路栀在书桌上腾出一角,放下温热的瓷碗。见秦轶脸色依旧沉郁,她索性坐上他的腿,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声音软得像融化的蜜糖:「对不起嘛老公,我只是想同步一下事情进展。我又不是黑客,想知道消息只能找外援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是,毕竟你还会『飞鸽传书』。」秦轶一声冷笑。
「......那还不是是因为你什么都瞒着我!国内给你施加的压力也不小吧?」路栀小声抱怨。
「那又如何?」
路栀深吸一口气,正视着他深邃的眼睛:「这一切只有我能终结,不管是坍缩星髓,还是蝰蛇。」
「如果这一切要用你的命来换,我想我们没必要继续讨论。」秦轶作势要起身。
路栀急忙按住他,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坚定:「我会保护好自己。我更相信,你会用尽一切手段护我周全。」
她望进他眼底,声音轻了下来,却字字清晰,「你我都明白,为了我们的未来,这一关必须过。无论多难,哪怕是……」
秦轶沉默着,深潭般的眼眸中情绪翻涌。他何尝不知这是横亘于前、无法回避的绝壁,移不开,也绕不过。
良久,他几不可闻地叹出一口气,终是退让了一步:「……让我想想。」
指节分明的手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疲惫的妥协,「至少在探测器发射完成之前,别再让我听到『坍缩星髓』和『蝰蛇』这几个字。」
「好。」路栀从善如流地应下,眼底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
她趁势端起桌上那碗温热的陈皮红豆沙,舀起一勺,娴熟地吹了吹,而后递到他唇边,语气轻快而娇俏,与方才的凝重判若两人:「那么现在,请问我们日理万机的秦总,愿意赏脸用一点甜品吗?」
秦轶垂眸,看了看唇边的瓷勺,又抬眼看了看她写满期待与小小得意的脸,眼底的坚冰终是彻底消融,化作一丝无奈又纵容的暖意。他微微张口,接受了这份甜蜜的「求和」。
午后一点的阳光炽烈,毫无保留地倾泻入室,将相拥共食的两人笼罩在明亮而温暖的光晕之中。窗外天光正盛,寂静地聆听着这个关乎生死的、无声的誓言,也见证着风暴间隙中,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
————
两日后,路栀随项目组登上了前往达姆施塔特的大巴。车厢内弥漫着学术讨论的低语与行李安置的窸窣声响,混杂着清晨特有的清冷气息。她拣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窗外——令人意外的是,视野中并无任何安保车辆的踪迹,只有寻常的早高峰车流,在初醒的城市脉搏中平稳穿行。
「Alvy.」Dr.Hoffmann 在她前排落座,回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Hi, Dr. Hoffmann.」路栀收敛心神,礼貌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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