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白光让志龙一时睁不开眼，意识恍惚了一瞬，随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安惨白着脸倒下的画面让他瞬间清醒。
"金哥！虎哥！"他猛地撑起身子，声音嘶哑，"小安呢？她怎么样了？！"
虎哥推门进来，脸色凝重："你先别急，她在隔壁病房。你感觉怎么样？我去叫医生......"
志龙根本听不进去，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在站起的瞬间重重跌了回去。脚踝传来尖锐的疼痛，他这才想起自己扭伤了脚。
"别乱动！"虎哥急忙扶住他。
"别管我，"志龙咬着牙，他扶着床再次坐起来，一瘸一拐地朝门外走去。虎哥拦不住，只能搀着他。
隔壁病房里，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柳助理看着病床上的人，手指无意识地抖着，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时，他没有回头，刚才隔壁的声音他已经听到。
如果可以的话，他期望志龙晚一点醒，那样的话......
志龙的目光死死锁在病床上。小安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他的喉咙发紧："她还没醒？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柳助理的声音发抖，话到嘴边却哽住了。
"她到底怎么了？"志龙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颤抖。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嘤咛打断了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病床。小安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涣散，却在看到志龙的瞬间聚焦。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声音带着虚弱："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她记得自己晕倒前的冰冷和疼痛，却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志龙立刻握住她的手，触到的温度让他心惊，她的手冷得像块冰一样。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我没事，倒是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主治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病历本，神情严肃。
"安小姐，您现在感觉如何？"医生走到床边，轻声询问。
小安微微点头，扯了扯嘴角："还好......就是有点累。"
医生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志龙和柳助理之间扫过，最终叹了口气："有些情况，需要和你们说明。"
志龙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安小姐在送医时已经出现休克症状，我们检查后发现......"医生顿了顿，"她当时处于妊娠早期，但由于剧烈运动和过度劳累，导致了......自然流产。"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志龙的呼吸停滞了，耳边嗡嗡作响，医生的声音变得遥远。他缓缓转头看向小安，她的眼睛睁大，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医生继续解释，但志龙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小安的手死死攥住床单，指节发白。
"手术已经完成，目前情况稳定，但需要好好休养......"医生的声音渐渐远去。
小安一动不动，眼泪在一瞬间滑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得知喜讯的同时却收到了噩耗。
志龙紧紧握住她的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他想说点什么，可所有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柳助理背过身去，他忽然有些可怜这个躺在床上的人，她没有享受一分钟的喜悦，却要承受无尽的悲伤。
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的声响，和压抑的、破碎的呼吸声。
小安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对不起啊......"
志龙再也忍不住，俯身将她轻轻搂住，额头抵着她的肩膀，肩膀颤抖。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要不是我坚持要来音乐节......"
窗外，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像是无声的哭泣。
小安伸手抹了把眼泪，却越擦越多，她不喜欢小孩，也不想哭，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她对的起任何人，除了那个只出现在病历上的小天使，至少她该早一些知道，至少她该满心欢喜的表示出她欢迎，至少她应该和这个小生命说一句话......
好遗憾啊.....
她该让他/她知道，她虽不喜欢小孩，但一定会很爱他/她......
对不起，不知道你的存在。
对不起，让你这样离开。
她赌气似的干脆不再管那两包眼泪，任由它们流着。
......
“音乐节那边有人处理吗？”她的声音还带着哭音，她现在得给自己找些事情去想，否则她的脑子会炸掉。
“金善成在那边处理，”柳助理揉了下眼睛后转过身回答。
“哦......”她抽了下鼻子，“媒体那边......让林哲处理......这边的事通知......林哲了吗？”
提到林哲，她像是想到了亲人，眼泪掉的更急。
“已经通知了，”柳助理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
她忽然发觉，越说话就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说道：“那没事儿了......”她抹了把泪，泪眼婆娑的看向众人，“你们......统统都出去吧，忙你们自己的去，不用管我......我要休息了。”
说完，她便将头转到了另一边，不再看他们，也不想他们看见自己的眼泪。
直到听到门被关上，直到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才发出第一声呜咽。
她明明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那个人，为什么偏偏却对她这么残忍，她将所有苦都默默咽下，不敢有半分怨怼，为什么仍要这样对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泪终于止住。她把脸转过来的一瞬，看到了一双含着泪的眼眸。
她不喜欢看到志龙流泪，于是，她伸出手，缓缓抚上了他的眼睛。
“志龙呐......你也先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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