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她搀着志龙向后方走去。暴雨中的高速公路宛如迷宫，每一步都踩在深浅未知的水洼里。
当那辆完好无损的黑色保姆车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志龙感觉小安的身体重量正越来越多地靠在自己身上。
车灯刺破雨幕，像黑暗中的灯塔。柳助理举着伞冲过来时，小安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死死攥着志龙的衣角，而另一只手已经疼的没了知觉。
柳助理将受伤的李司机送上救护车后，迅速安排后车的司机留在现场处理事故事宜。
当交通管制刚刚解除，黑色保姆车便如离弦之箭般冲进雨幕，溅起的水花在车尾拖出一道银色的轨迹。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凝重的气氛。小安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着音乐节现场的实时讨论：
【已经要开场了......志龙欧巴今天还会来吗？】
【听说路上有严重车祸，会不会......】
【不会的！VIP们再坚持一下，哥哥从不会让我们失望！】
这些字句像细针般扎在心头。她抬头透过后视镜，看见志龙正咬着牙让队医处理右臂的脱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没发出一声痛呼。
"来得及吗？"她轻声问前座的柳助理。
柳助理看了眼导航："如果保持这个速度，能在压轴时段前赶到。但......"他犹豫地瞥了眼后视镜，"志龙的状态......"
"我没事，"志龙突然开口，声音因疼痛而沙哑。他接过队医递来的止痛药和水，仰头吞下，"告诉主办方，准时开场。"
小安握紧了手机。窗外，雨势渐小，天边隐约透出一线微光。她打开通讯录，拨通了音乐节负责人的电话："我们已经重新上路，尽量在压轴前到现场，你们准时开场。采访流程取消，后台医疗组待命，还有......"她看了眼志龙苍白的脸色，"给艺人准备热巧克力和毛毯。"
挂断电话后，她转向志龙："粉丝们都在等你。"
志龙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我知道。"
队医给小安和金善成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小安的左手手腕扭伤，已经肿了起来，但好在不是特别严重。
黑色保姆车在雨后的高速公路上疾驰，车灯像一把利剑劈开朦胧的雾气。
音乐节现场，所有的表演早已结束，但绝大多数观众仍紧握着应援棒站在原地。主办方循环播放的背景音乐已经持续了三十七分钟，这是他们与暴雨、与时间、与所有不确定因素的一场豪赌。
当那辆黑色保姆车终于冲破雨幕驶入后台时，工作人员像听到发令枪般行动起来。车门打开的瞬间，志龙在柳助理的搀扶下快步冲出，右臂几乎不敢动，发梢滴落的雨水在红毯上留下一串深色痕迹。
"直接上！"他对围上来的化妆师摆手，抓起耳返戴上，"没时间了。"
没有妆造，没有彩排，当《Crooked》标志性的前奏突然炸响时，舞台大屏亮起，捕捉到那个踉跄却坚定的身影跃上台阶的瞬间。
台下沉寂许久的星海骤然沸腾，皇冠灯掀起惊涛骇浪。志龙抓住立麦站稳，第一句歌词脱口而出的瞬间，所有疼痛都化作了燃烧的燃料：
"没有绝对的永远！！！"
他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衬衫下隐约露出包扎的绷带。但当他甩开搀扶冲向舞台边缘时，每个动作依然带着撕裂空气的爆发力。雨水从下颌滑落，在聚光灯下折射出钻石般的光芒。
小安站在控台旁，看着这个遍体鳞伤却光芒万丈的男人。他右臂无法举起，就用左手死死攥着麦克风；跳不了标志性的舞步，就用更疯狂的互动点燃全场。
台下有粉丝开始低声啜泣，但更多的尖叫与欢呼几乎掀翻夜空。这场迟到太久的演出，因这份不完美而显得更加珍贵。
雨不知何时渐渐小了，可寒意早已渗进骨子里，许多人冷到近乎麻木。
“去找一辆咖啡车来，”小安转身对柳助理说道，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这种天气，至少得让大家喝点热的。”
“现在怕是很难叫到……”柳助理面露难色，但很快想起什么，“对了，入口附近好像还有几家咖啡店开着。”
“你去联系店里，”小安迅速安排，“我去和主办方协调人手。”
柳助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小安拨通主办方负责人的电话，语气干脆利落：“我们以志龙的名义准备了热饮，但时间仓促，可能需要你们调些人手帮忙分发。”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松了口气，目光重新投向舞台。
最后一记鼓点落下时，志龙踉跄了一下。他望向台下那片为他留守的星海，喘着气笑起来，对着全场大喊：“下次暴雨天……都给我老实呆在家！”
哄笑声中，他深深吸了口气，继续下一首歌的表演。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与汗水混在一起，浸透了单薄的演出服。没人注意到他每次转身时微微发颤的左腿，也没人发现他藏在衣袖下的绷带。
他将每一次踉跄都化作独特的舞步，为那些在雨中守候许久的女孩们，拼尽全力留下最完美的记忆。
这次的演出志龙要唱五首歌，而现在才刚唱完三首，台上的人已经明显喘了起来，剩下的两首他需要什么多大的毅力才能坚持下来。
小安站在台下，雨水敲打着她的透明雨衣，发出细碎的声响。志龙朝她的方向走来，举手示意想要一条毛巾。
她望着台上那个看不出任何伤痛异常的身影，腹腔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视线里的灯光开始扭曲，志龙的身影在雨幕中分裂成模糊的重影。她下意识攥紧前排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安姐？”身旁的助理察觉到异样，但已经来不及了。
小安感觉浑身冰冷，耳鸣声中，她看见志龙猛地转向这个方向，眼神惊惶。
天旋地转间，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雨忽然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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