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的雪下得没个章法,一会儿飘得慢悠悠,像撕碎的棉絮,一会儿又跟急雨似的,打在玄甲上噼啪响。项尘跟着项少龙钻进山洞时,后背的伤口已经冻得发麻,玄甲上的雪融化成水,顺着甲缝往下淌,在裤腿上结成了薄薄一层冰碴。
山洞不大,却还算干燥。项少龙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哧啦”一声吹亮,火光摇曳着映亮了洞壁——上面还留着几道剑痕,像是之前有人在这里歇过脚,只是不知是修士还是赶路的猎户。他把火折子塞进石壁的缝隙里,又捡了几块干树枝架起来,火苗很快窜高,暖意裹着松木香漫开,终于驱散了几分寒意。
项尘靠在洞壁上,把龙胆枪横在腿边,伸手揉了揉发僵的肩膀。刚才在逆时谷杀异族时,被触须缠了一下,现在肩膀还隐隐作痛,连抬胳膊都费劲。他看着火苗舔舐树枝的样子,突然想起刚才异族融化的黑黏液,胃里一阵翻腾:“玄烨这狗东西,为了毁咱们主时空,连异族都敢引,真是疯了。”
项少龙正低头检查玄甲上的裂口,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淡蓝光纹还没完全褪去:“他不是疯了,是赌。赌机械域的大军加上异族,能彻底踏平修真界,到时候他就是新的统治者——这种人,从来只看利益,不管死活。”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躺着三枚玉符。玉符都是淡青色的,比巴掌小些,上面刻着不同的纹路——一枚刻着展翅的雄鹰,一枚刻着缠绕的藤蔓,还有一枚刻着交错的齿轮。玉符表面泛着温润的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是传讯玉符?”项尘凑过去看,手指碰了碰刻着雄鹰的那枚,玉符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你早就准备好的?”
“之前在长生殿的时候,就想着万一情况不对,得找盟友帮忙。”项少龙拿起刻着雄鹰的玉符,指尖凝聚起一丝淡蓝色的时空玄气,轻轻点在玉符的纹路里,“这枚是给护秦会的——护秦会在边境守了几十年,专门对付外来的邪祟,手里有不少克制异族的法器,老会长跟我爹是旧识,只要他收到消息,肯定会带人来。”
玄气注入的瞬间,玉符上的雄鹰纹路突然亮了起来,淡青色的光芒里,雄鹰像是活了过来,在玉符表面盘旋了一圈,接着“嗡”的一声,玉符从项少龙手里飘了起来,朝着洞口飞去,穿过漫天飞雪,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云层里。
项尘看得眼睛一亮:“这玉符还能自己飞?比普通的传讯符厉害多了。”
“是墨家特制的‘寻踪符’,能顺着气息找到目标,就算隔着千里,也不会传错。”项少龙又拿起刻着藤蔓的玉符,这次注入的玄气更柔和些,“这枚是给青禾族的——青禾族住在昆仑深处的‘灵木谷’,擅长操控自然玄气,他们的玄气能滋养万物,也能克制异族的吞噬之力,机关城的能源核心,还得靠他们帮忙。”
话音落下,藤蔓纹路亮起,玉符同样飘向洞口,只是方向偏了些,朝着昆仑深处飞去,淡青色的光芒在雪地里拖出一道浅痕,像藤蔓在雪地上蔓延。
最后,项少龙拿起刻着齿轮的玉符,指尖的玄气带着几分郑重:“这枚是给墨家传人的——他叫墨离,是我爹的徒弟,现在掌管着墨家的‘机关阁’,《玄天策》里的不少机关图,都得靠他才能看懂,机关城的零件锻造,也离不开墨家的手艺。”
玉符上的齿轮纹路转动起来,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接着也飘向洞口,朝着东边飞去。三枚玉符都飞走后,项少龙才松了口气,靠在洞壁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护秦会最快,大概三天能到;青禾族离得近,两天就能来;墨离那边远些,可能要四天——咱们得在这之前,设好临时防线,别等盟友来了,咱们先被逆道宗或者异族偷袭了。”
项尘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玄天策》。古籍刚一碰到火光,封面的玄光就亮了起来,他伸手翻开,金属薄片做的书页轻轻响动,里面的机关图在火光下格外清晰——最显眼的就是机关城的能源核心图,图上画着一个圆形的阵盘,阵盘周围缠绕着藤蔓状的纹路,旁边标注着“需自然玄气为引,方可持久供能”。
“你看这里。”项尘指着图,抬头看向项少龙,“机关城的能源核心,普通的玄气撑不了多久,异族一来,肯定会盯着核心吞玄气,到时候城就废了。但青禾族的自然玄气不一样,他们的玄气能循环再生,像灵木一样,越用越旺,正好能挡住异族的吞噬。”
项少龙凑过去看,眼底的光纹亮了亮:“没错,青禾族的‘灵心玄气’是天地间最纯的自然之力,当年我爹造墨家机关兽时,就用过他们的玄气当能源,连时空玄铁都能滋养。而且他们的族长擅长‘聚气阵’,能把自然玄气压缩成‘玄气晶’,到时候机关城的核心就能装玄气晶,就算异族来吞,也能撑上一阵子。”
“还有墨家的墨离。”项尘又翻了几页,指着一张机关零件图,上面画着复杂的齿轮组,“这是机关城城门的‘时空锁’,得用时空玄铁锻造,还要刻上墨家的‘逆时纹’,普通的铁匠根本做不了。墨离是现在唯一会刻逆时纹的人,没有他,城门根本锁不住,机械域的攻城器一撞就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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