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酒店图书馆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光斑。张博涛抽出一本毛姆小说《面纱》,刚翻开第一页,便听见对面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抬眼时,恰好对上一双湛蓝的眼睛。
金发女子冲他笑了笑,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阴影。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你好,请问你来自哪个国家?”
“德国。” 她的英语裹着细软口音,像浸了蜂蜜,“我叫索菲。”
“张博涛。” 他伸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你一个人?”
索菲点头,将额前碎发别到耳后:“我丈夫是设计师,来这边工作。白天他去工地,我就自己待着。”
“那你会觉得孤单吗?” 话一出口,张博涛便有些后悔 —— 太直白了,像把没开刃的刀,轻易戳破了伪装。
索菲却笑了,眼角细纹里盛着光:“会啊。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连看电影都要选没人的下午场。”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书上,“你也喜欢毛姆?”
那个下午,他们在图书馆聊了很久。索菲说起她在慕尼黑画廊的工作,说起最爱的里希特的画。
张博涛只轻描淡写提了句 “在贸易公司做事”。窗外又下起雨,敲在玻璃上的声音,像首没谱的曲子,轻轻裹住了两人的对话。
再次相遇是在酒店地下一层的酒吧。张博涛刚结束与北京的视频会议,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
索菲独自坐在吧台前,面前摆着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酒液里慢慢融化,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真巧。” 她转身时,耳环上的水晶晃了晃,映出吧台上的霓虹,“又遇到你了。”
他倒了杯苏打水走过去,蓝紫色灯光在她脸上流动。“你丈夫还在忙?”
“他出差去雅加达了,” 索菲指尖划过杯口,语气轻了些,“这下连晚上都没人说话了。”
张博涛看着她睫毛上沾着的酒雾,忽然开口:“明天有空吗?我想去环球影城。”
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点燃两盏小灯:“真的可以吗?我一直想去,就是没人陪。”
环球影城的过山车钻进隧道时,索菲尖叫着抓住他的手。
黑暗里,他能清晰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像团小小的火焰,暖得发烫。夜间 safari 里,他们坐在观光车上看长颈鹿缓步走过,影子被车灯拉得很长。
鱼尾狮公园的喷泉溅湿了鞋,索菲笑着跳开时,发梢水珠甩到他脸上,凉丝丝的。
在河边的露天餐厅,索菲抿了口新加坡司令,望着远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灯光在她眼里晕成模糊的圈:“我和丈夫结婚五年,这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以前总嫌他黏人,现在……”
“现在忽然不习惯了?” 张博涛替她接了话。
她点头,将脸埋进酒杯阴影里:“你呢?为什么一个人来新加坡?”
他想起会议室里冰冷的屏幕,想起吕鹏离职留下的烂摊子,最终只说了两个字:“工作。”
晚风从河面吹过来,带着青草气息。远处酒吧传来爵士乐,萨克斯旋律像条滑溜溜的鱼,钻进耳朵就不肯出来。
他们牵着手走在桥上,谁都没说话,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亲近 —— 两个在陌生城市里孤独的人,终于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片刻的慰藉。
回到酒店时,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数字在面板上跳动,12 楼的指示灯亮起时,索菲忽然抬头:“要不要来我房间喝杯红酒?”
她的房间与他的格局相同,只是阳台多了几盆白色兰花,透着淡淡的香。
两人坐在地毯上,靠着床脚喝酒,窗外霓虹透过纱帘渗进来,在墙上投下流动的光影。索菲说起她和丈夫在柏林的日子,说他们如何在跳蚤市场淘到第一幅画,语气里满是温柔;张博涛则讲起父亲 —— 那个在汽修厂当库管的男人,如何把每个月工资攒下来,给儿子买厚厚的习题集。
酒瓶空了时,月光正漫过露台栏杆。索菲的头轻轻歪过来,抵在他肩上,发梢蹭过颈窝,带着薰衣草的淡香。她的呼吸均匀得像首摇篮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细碎阴影,嘴角还微微翘着,似是梦到了好事。
张博涛僵着肩颈不敢动,直到确认她睡熟,才慢慢抬起手。指尖刚触到她的发顶,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最后只用指腹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她比想象中轻,抱起来时像抱着只温顺的猫,丝绸睡裙下摆扫过他的手腕,凉丝丝的。
把她放在床上时,床垫陷下去一小块。他替她盖好真丝被,掖好边角,动作轻得怕惊扰了满室月光。床头柜上的琉璃灯还亮着,光晕透过磨砂玻璃漫出来,在她脸上投下朦胧的暖。
张博涛站在床边看了会儿,她翻了个身,嘴里咕哝了句德语,该是梦话。他无声笑了笑,悄悄退到门口,黄铜门把转动时的咔嗒声,轻得像怕打碎这片刻的宁静。
关上门,走廊夜风卷起他的衣角。摸出房卡刷开自己的门,身后的寂静里,仿佛还飘着那首没唱完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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