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站在原地，脚底像生了根。护心镜在识海里嗡嗡震动，胸口那股热流顺着肋骨往下爬，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丝在体内穿行。
他喘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脸。
“不是演，是试。”他对空气说。
系统没回话，估计又在冷笑。
他把折扇从袖子里抽出来，轻轻敲了两下掌心。咔的一声，扇骨裂得更宽了，差点散架。他赶紧合上，塞回去。
东边小院亮着灯，窗纸映出一个人影，背对着门，站着不动。
他知道是紫烟。
她早就察觉他来了。
他迈步往前走，一步，两步，走得特别慢。每走一步，就在心里默念一遍：“我要把护心镜给她。”
不是为了活命。
是为了试试看。
试她会不会接。
也试自己是不是真的敢给。
走到院门口，他停下。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风吹进来，带着一点冷香，像是她常用的剑穗上挂的那种草药味。
“又来哄哪个姑娘？”里面传来声音，清冷，不带情绪，“南宫婉的戒指还没凉透吧？”
陈凡没笑，也没装傻。
他站直了，看着那道缝隙里的背影，说：“我不是来讨好你，是来还债。”
屋里静了一下。
“什么债？”
“你赢我的那次，我放水了。”他说，“你说我不认真，可我是认真的。我只是……不想伤你。”
“所以现在呢？深夜上门，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当年让着我？”
“不是。”他摇头，“是为了告诉你，我现在愿意把保命的东西给你。”
这话一出，他自己都愣了。
不是台词，不是计划，是他张嘴就说出来的。
屋里的影子动了动，转过身，面对门口。
陈凡推开门。
紫烟站在堂中，一身素白劲装，腰间佩剑未解。她眼神冷，眉心皱着，像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你有病？”
“可能吧。”他苦笑，“但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护心镜，我想送你。”
“我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但你可以看看它认不认。”
他把手按在胸口，神识沉入识海。
“出来。”
刹那间，体内一震。
银光炸开，一道虚影浮现在他胸前——巴掌大的古镜，边缘刻着古老纹路，镜面流转金纹，像有液体在里面流动。
紫烟瞳孔一缩。
她修剑道多年，一眼就看出这法宝不简单。不是灵气外溢那种强，而是内敛到极致后自然散发的威压。
“这是……护命之器？”
“对。”陈凡睁眼，“仙阶一次性保命道具，自动激活，只能护我一次。但它有个隐藏功能——如果我真心想把它交给谁，就能借用那个人的气运，提升防御力。”
“那你留着就是了，来找我做什么？”
“因为我想试试。”他盯着她，“如果你接了，我就不用死那么快。”
“你是在求我救你？”
“不是。”他摇头，“我是想看看，你愿不愿意让我把命交到你手上。”
屋里彻底安静。
风从门外吹进来，卷起桌上的纸页，啪地一声打在墙上。
紫烟没动，眼睛却微微红了。
她猛地抬头：“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接？你到处留情，今天给这个戒指，明天给那个琴，现在又要送镜子？你以为我很闲吗？”
“我知道你骄傲。”陈凡往前走一步，“你从来不服输，也不需要别人施舍。可我不是施舍。我是……选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最狠。”他笑了下，“别人哭着求我留下，你会直接拔剑。别人想要我的好东西，你会说我配不上。可正因为你这样，我才信你不会贪图它，也不会轻易用它。”
“所以你是测试我？”
“是赌。”他说，“赌你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放屁！”她突然拔剑，寒光一闪，剑尖抵在他喉结上，“谁喜欢你？你这种满嘴甜话、见一个撩一个的混蛋，也就南宫婉那种傻姑娘会信你！”
陈凡没躲，也没动。
剑尖扎进皮肤，一丝血线滑下来。
他还是看着她。
“那你砍啊。”他轻声说，“你不砍，就是还在乎。”
紫烟的手抖了一下。
剑没收，也没再往前。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她声音低了，“你喜欢的是被所有人围着的感觉，是系统奖励，是抽奖的快感。你根本不懂……被人放在心上是什么滋味。”
“那我现在学。”他说，“我可以笨一点，慢一点，但我不想再错过了。”
他抬起手，不是去碰剑，而是轻轻覆在护心镜虚影上。
“它要认主，得靠心意共鸣。如果你不信我，它就不会动。如果你只是勉强接受，它也会失效。”
他顿了顿。
“但我希望你能接。不是为了救我，是为了……让我知道，我也能被人好好接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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