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村口方向又传来一阵人喊马嘶的嘈杂声,听动静人数不少。
一名战士小跑着进来报告,说又有一批战士接回家眷,顺利抵达了。
钟擎闻声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先嘱咐那名战士一定要妥善安置新到的家属,
确保人人有地方落脚,有东西果腹。然后他转向马长功问道:
“这是第几批了?”
马长功在心里略一计算,回道:
“大当家,这是第八十四个兄弟带着家小回来了。
算上还没到的,还有五十人左右在路上。”
钟擎满意的点了点头:
“事情比预想的顺利。照这个速度,明天晌午之前,弟兄们应该都能到齐了。”
说完,他才将目光转向一旁那个手脚不知该往哪放的小姑娘身上,问道:
“这位就是齐二川那小子心心念念的相好?”
马长功赶忙应道:“是,大当家,她就是小翠姑娘。小翠,快见过我们钟大当家。”
小翠慌忙敛衽施礼,声音细若蚊蚋:“见…见过大当家。”
钟擎打量了一眼这个有几分姿色的姑娘,轻声安慰道:
“一路受惊了。长功,给姑娘安排一间清净的屋子,好好歇歇。”
然而小翠却站着没动,眼神不时瞟向地上那个仍在微微蠕动的麻袋。
钟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个巨大的麻袋,他疑惑地指了一下:
“这是…?”
马长功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无奈地说出了这个乌龙事件。
钟擎听完,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瞥见狗蛋几人还眼巴巴地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吩咐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家放出来啊!”
狗蛋他们如蒙大赦,连忙七手八脚地解开麻袋口子的绳索,将里面的人拖了出来。
众人一看王屠户的模样,都惊得倒吸了口气。
只见这彪形大汉双目紧闭,额头、后脑勺上赫然鼓起好几个青紫的大包,
显然在路上没少挨闷棍,至今仍未醒来。
钟擎强忍着才没笑出声,心里暗道:我靠!如来佛祖!这帮小子下手也太狠了!
他赶紧挥挥手,对狗蛋几人说:
“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干得…嗯,赶紧去村里找执勤的兄弟,他们会带你们去休息的帐篷。
答应你们的肉罐头,早就备好了。”
狗蛋一行人顿时喜笑颜开,连声道着谢,欢天喜地退了出去。
小翠一见她哥满头是包、不省人事的惨状,眼泪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扑到王屠户身边,蹲下身使劲摇晃着他的肩膀,带着哭腔喊道:
“哥!哥!你醒醒啊!你可别吓我!”
钟擎站在一旁,冷眼瞧着。
他发现这王屠户虽然闭着眼一动不动,但呼吸平稳悠长,压根不像是重伤昏迷的样子。
他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这家伙怕是早醒了,听见刚才院子里的谈话,知道我们不是要命的土匪,
又见我们人多势众,他打不过,索性装晕躲事,免得尴尬,也省得挨揍。
钟擎看破却不说破,转头对马长功吩咐道:
“长功,你亲自给他们兄妹找个的帐篷安顿下来。
再叫两个弟兄,帮忙把她哥抬过去。”
马长功点头应下,随即招手叫来两名守在院外的战士。
两人抬起依旧“昏迷不醒”的王屠户。
马长功这才对泪眼婆娑的小翠说了句“跟我来吧”,
便引着他们向专门安置家属的帐篷区走去。
钟擎看着他们出了院子,也转身回屋去了。
......
苍狼山坳深处,磁炮窑村静卧在虬龙河干涸的故道旁。
塞外三月的风沙掠过,吹打着顺玄武岩脉开凿的一孔孔窑洞。
这些窑洞的屋顶并非寻常茅草,而是用红黏土混合马粪反复夯实的厚层,
一如《九边考》所载“北地屋舍覆战粪,经冬不裂”的古法。
这村子世代以烧造陶炮闻名,匠户辈出,曾为九边将士烧制过无数陶火药罐、震天雷。
村东头那三座瓮形竖窑的残骸,窑壁内侧凝结着青紫色的琉璃质疙瘩,
正是《宣大备饷录》中“磁炮窑焰起,琉璃结甲”的实证。
沟壑间散落的黢黑陶片,雨天便会露出带螺旋凹痕的陶弹残坯,默默昭示着往昔的技艺。
然而朝廷新政频更,火器多用铜铁,这专精陶炮的村落便渐失看重,终究是没落了下去。
如今只余些许老人守着祖业,荒芜侵吞了昔日的作坊。
一阵马蹄声踏破了山道的寂静。
赵震天与李火龙二人骑着马,引着数名辉腾军弟兄,
正朝着这片生于陶火、葬于传奇的故土行来。
赵震天不自觉地扭了扭肩膀。
这一身行头穿了一整天,虽说轻便保暖,可他总觉得哪儿都不对劲,
布料摩擦着肌肤,束缚着动作,让他这个习惯了宽大衣袍的汉子浑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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