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图狠狠咽了口唾沫,把黏在嘴角的草屑蹭掉,
才恋恋不舍地从那飘着肉香的伙房方向收回目光。
他赶紧绷起脸,努力挤出一副自以为凶狠的表情。
想在“绿鬼”面前撑点底气,可脸上那层干硬的蛋壳面具压根不配合,
嘴角刚往下撇,面具就“咔嚓”裂了道小缝,连带着眼角的泥印都皱成了一团。
旁边的护卫们看得心里直打颤。
不是怕,是憋笑憋的!
自家百户这表情,配上那张“蛋壳脸”,活像草原上受惊的土拨鼠,哪有半分凶狠?
有几个年轻护卫死死咬住嘴唇,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生怕笑出声来,
结果有个家伙没控制住,“嘶”地吸了口凉气。嘴唇被自己咬破了,渗出血丝也不敢擦。
胡图压根没顾上手下的小动作,满脑子都在转着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要留下!
就算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也要求这些“绿鬼”把他留下,哪怕是当牛做马当奴隶,也比再跑回草原上遭罪强!
他能当上白言台吉的百户,不是靠蛮力,是靠脑子。
刚才在营门口看那一眼,他就把账算得明明白白。
营地里那些穿绿皮长袍的难民,比他们现在的模样还惨,
里面的衣服又脏又破,头发里缠着枯草,可“绿鬼”们没打没骂,
反而有人递过去干净的饼子,还有人领着他们往那些奇怪的水桶跟前走,竟然让他们用珍贵的清水洗手洗脸。
“哪有把奴隶当人待的?”胡图在心里嘀咕,“这分明是把难民当自己人!”
再说了,回白言台吉那儿有啥好?
继续当奴仆、当炮灰?等着林丹汗的骑兵追上来砍杀?
还是再遇沙尘暴,饿着肚子在草原上瞎跑?
那不是过日子,那是找死!
都是要认主子,为啥不选个能给饭吃、不把人当草芥的?
说不定留在这儿,他还能混上件干净的绿皮长袍,不用再顶着蛋壳脸丢人现眼!
胡图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身后的护卫,声音压得又低又严肃:
“老子想留在这里,不回白言台吉那儿了。
你们呢?想跟老子一起留,还是想回去接着跑?”
护卫们先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你,都诧异无比。
可转念一想,瞬间就想通了。
回草原是死路一条,留在“绿鬼”营地至少能吃饱饭,还不用再被追杀!
“百户留,我就留!”一个满脸胡茬的护卫先喊了出来,
“跟着白言台吉也是被林丹汗追,不如留这儿,至少能喝口热汤!”
“对!我也留!”另一个年轻护卫赶紧附和,
“刚才我看见伙房里有肉有粮,咱们留这儿说不定也能吃上!”
“我也留!我可不想再遭沙尘暴了,差点没把我活埋了!”
“留!留!”
护卫们七嘴八舌地喊起来,没一个反对的。
谁都不想再过那种朝不保夕、随时可能丢命的日子,“绿鬼”营地虽然看着怪,可至少有安稳日子的盼头。
胡图看着手下们满脸的赞同,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刚想开口再说两句鼓舞士气,就见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身影从营地深处走来。
正是钟擎。
他穿着笔挺的绿色军装,肩宽腰窄,
面容俊朗,只是眼神里带着股生人勿近的严肃,
往那儿一站,就自带一股威慑力。
胡图和护卫们瞬间噤声,吓得赶紧闭上嘴,刚才还七嘴八舌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这就是“绿鬼”的大当家?比传说中更吓人,也更……气派?
芒嘎、马黑虎、马长功和张夜眼也跟着走了过来,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打着算盘:
一会儿钟擎唱黑脸施压,他们唱白脸安抚,先把这些俘虏的底细彻底问清楚。
可没等他们开口,胡图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护卫们连连磕头:
“绿鬼大当家!我们说实话!
我就是个管理后勤的百户,手下这些人也不是白言台吉的精锐护卫,都是些放牧的、打杂的杂兵!”
这话一出,马黑虎心里直嘀咕:
“这咋回事?难道王孤狼和齐二川半路动了大刑?不然咋这么痛快就交代了?”
芒嘎也是一脸郁闷:“得!老子表现的机会又没了,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怂。”
钟擎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示意胡图接着说。
胡图咽了口唾沫,赶紧把实情和盘托出:
“白言台吉的精锐亲卫在林丹汗突袭时就差不多被砍光了!
我们这些人,有的是给他放牛羊的牧奴,有的是烧火做饭的后勤杂役,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身上这些盔甲、匕首,都是趁乱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突围的时候,白言台吉带着亲卫跑在前头,我们这些杂兵被甩在后面,
又遇上沙尘暴,接着还撞见从辉腾锡勒窜出来的黑鬼,
那黑鬼看着就吓人,把我们吓得魂飞魄散,当时昏了头到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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