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雅轻轻放下手中的短杖。视线缓缓扫过议事厅的身影。曾经枝繁叶茂的斯卡雷特家族,如今凋零得如同秋末的枯枝。能坐在这里的,已是家族残存的中坚力量,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烛火不安地摇曳着,在暗红色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打破了沉寂:“诸位,红魔馆初成,勉强算是有了遮风避雨之处。但头顶悬着的利刃并未消失。我想,我们是时候考虑些更深远的事情了。”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侧后方。
星暝正努力把自己缩在议事厅一根装饰性石柱的阴影里,姿态恭敬得无可挑剔,内心却正盘算着如何完美地扮演一尊会呼吸的背景板,祈祷着会议早点结束。
然而,伊莉雅那仿佛带着实质重量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他身上。“星暝叔父,”她刻意用了这个稍显亲近的称呼,话语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星暝试图遁走的念头上,“您见识广博,经历非凡。面对我们头顶悬着的那柄……不知何时会落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您能否提出一些……嗯,言之可行、切中要害的建议?”
压力瞬间压在了星暝肩头。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建议?要我当众提建议?大小姐您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吧!」 他脑子里的念头瞬间疯狂旋转喷涌:有合纵连横型——比如破罐子破摔去找八云紫哭诉惨状,求她大发慈悲,忽悠其他妖怪再来一次“贤者战争”;或者冒着生命危险,去凭自己这张脸皮,设法请动什么“天狗突击队”、“永远亭怪医”之类的援军。
也有苟命发育型——举族搬迁,找个犄角旮旯的空间夹缝躲个几百年,等伊莉雅“天下无敌”了再出来(希望那时候真祖已经老糊涂了或者被别的仇家干掉了)。
有险中求胜型——想办法找到真祖的弱点,组织一支敢死队玩斩首行动(听起来就很像集体送人头)。
甚至还有几个更离谱的、纯粹是为了缓解压力而冒出的奇葩想法——比如散播谣言说真祖其实是个喜欢穿女装的变态,从精神层面打击敌人;或者想办法把月亮炸了引发天地异变来干扰对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一巴掌拍死了)。
但残酷的现实瞬间浇熄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钱没有钱,要人也没人,要战斗力没战斗力,拿什么去跟那个疑似从上古神话里爬出来的老怪物掰手腕?
这些血淋淋的大实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星暝眼珠子一转,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先把眼前看着就让他头疼的问题捅出来,转移火力。
他立刻切换成“资深顾问”模式,右手抚胸,微微躬身,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语调带着点文绉绉的腔调:“这个……承蒙大小姐垂询,在下不才,以为当务之急,乃是‘节流’。”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家族蒙此大难,百废待兴——修缮防御法阵需要珍稀材料,维持红魔馆日常运转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痛心疾首,“某些非必要的……呃,‘艺术创作’经费,是否过于庞大了些?在下不才,近日查阅了部分账目,仅仅是采购那些用于‘表现主义黑暗凋塑’的稀有材料——以及用于‘抽象派血绘’的、必须由特定情绪下的血液调制的颜料……其花费之巨,足以武装一支小型卫队了!这……是否有些过于奢侈了?”
这话一出,几位原本还保持着贵族式优雅坐姿的血族,几乎同时坐直了身体,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
“星暝管家!”一位戴着镶嵌着红宝石的单边眼镜的长老率先发难,他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椅子的扶手,语气带着血族贵族特有的矜持与被冒犯的不悦,“请注意您的措辞!艺术,是斯卡雷特家族悠久传承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承载着历史,滋养着高贵灵魂,岂能用简单的‘奢侈’二字来评判?维奥莱特族长在位时,始终大力支持各种艺术探索,认为这是家族精神的重要体现!” 他特意强调了“维奥莱特”,试图用前任族长的权威压人。
另一位衣着华丽的女性血族,也冷冷地开口,声音像冰面碎裂般清脆而带着寒意:“管家先生,您似乎有所误解。这些艺术探索项目的经费,大多是由相关成员自行筹措,或是从他们个人名下的财产中支出的,并未占用家族公共资源。您如此急切地指责,是否……管得有些太宽了?这似乎,并非一个管家的职责范围。” 她特意在“管家”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如同在提醒星暝认清自己的位置。
星暝心里直翻白眼:『自行筹措?个人收益?还不是变着法子从公共财产里薅羊毛。维奥莱特那个老蝙蝠自己就是个品味清奇的艺术爱好者,当然由着他们胡来!再这么下去,斯卡雷特家没被真祖灭掉,先被这帮“艺术家”们败光了!』 虽然他知道这些老爷太太们确实有自己搞钱的渠道,但开源节流,节流总是第一步吧?省下来的每一分钱,将来都可能变成保命的护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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