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死猪不怕开水烫”兼“舍己为人”的论调,逻辑清晰,甚至带着点悲壮的“合理性”,让一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宾客都微微动容。然而,这话听在萝瑟茉耳中,却如同火上浇油。他越是这般“通情达理”地分析利害,将自己置于险地,她就越是恼火!正是因为知道他拥有那种麻烦的“不死”特性,她才更担心!不死,不代表不会痛苦,不代表不会被利用!万一他被某个精通古老封印、灵魂禁锢或者拥有特殊手段的势力生擒活捉,那后果……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会引来多少疯狂的、惨无人道的“研究”!维奥莱特此举,无论其初衷是否包含善意,本质上就是将星暝当成了最坚固的盾牌和最诱人的诱饵,利用他的特殊性来为家族的存续挡灾!而且,这城堡里的血族,世代生活于此,血脉相连,有几个会真心实意地服从一个突然空降、毫无力量底蕴的外来者?关键时刻,他们听星暝的,还是听维奥莱特暗中传递的命令?这所谓的“权柄”,根本就是一道华丽的枷锁,一个危机四伏的囚笼!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是否要不顾一切,强行启动最高阶的控制魔法,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打晕,然后直接开启远程传送阵把他带回伏瓦鲁最深层的地下封印室再说?以星暝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反抗她的魔法。
似乎是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近乎危险的决绝光芒,星暝忽然向前踏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脸上那副无奈和决然的表情陡然一变,唇角勾起一丝与现场凝重气氛格格不入的、近乎戏谑的弧度。他周身那股因换装而略显冷峻的气质,也随之染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久居上位的从容与……一丝刻意营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萝瑟茉女士,”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外套那本就挺括的领口,动作自然而优雅,仿佛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千百遍,“请您注意您的言辞和态度。”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难以明说的份量,“现在,站在您面前的,是星暝·斯卡雷特,受维奥莱特伯爵与塞莉丝夫人正式委托,在此特殊时期,暂代斯卡雷特家族一切事务的负责人。”
他特意在称呼和身份上加重了语气,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看向萝瑟茉:“我想,如何处理斯卡雷特家族的内部事务,以及我个人的去留问题,应该由我自己,以及赋予我职责的维奥莱特伯爵来决定。您,作为伏瓦鲁魔法图书馆的馆长,是我们尊贵的宾客和重要的合作伙伴,但似乎……并无权干涉斯卡雷特家族的内政,更无权限制本大公的自由行动。不是吗?”
他再次强调了“本大公”三个字,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虽然好像大公比伯爵大,不过这像是维奥莱特会做出的任命,而且维奥莱特实际上也不是“伯爵”),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的选择,我的新身份,我的战场。你,还要继续站在这里,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试图将我拉走吗?
这番话,如同精心打磨过的冰锥,精准无比地刺中了萝瑟茉最在意的地方——她的立场,她的界限,以及那份被对方毫不犹豫划清的“内外”之别。她看着星暝那副故意摆出来的、陌生而疏远的贵族姿态,看着他眼中那试图将她彻底推开、独自面对危险的决然,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混合着某种被轻易“抛弃”般的尖锐酸涩,瞬间冲垮了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堤坝。她死死地盯着他,紫眸中仿佛有风暴在酝酿,要将他此刻这副可恨的、自以为是的模样彻底烙印在灵魂深处!
“……无可救药的白痴!”最终,极致的愤怒冲破了齿缝,挤出这几个咬牙切齿的字眼,声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带着一丝颤抖。她猛地转过身,紫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而凌厉的弧线,魔法袍的下摆拂过地面的碎石与灰烬,发出细微却刺耳的摩擦声。
“既然你执意要留在这艘千疮百孔、注定要沉的破船上,扮演你那可笑的‘大公’角色,沉醉于这危险的权力游戏,”她的声音冷得像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那我也不再多费唇舌,徒惹人厌了!你——好自为之吧!但愿你那引以为傲的‘身份’,能让你在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和明枪暗箭中,找到足够多让你满意的‘乐趣’!”
说完,她不再有任何犹豫和留恋,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径直朝着城堡那被轰开巨大缺口、如同怪兽狰狞巨口的大门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门外尚未散尽的烟尘与愈发深沉的夜色之中。只是在她的身影彻底被黑暗吞没前,她的左手似乎是出于某种担忧或是其它因素,极其随意地、微不可察地在身旁一截断裂的、雕刻着蝙蝠纹路的石柱棱角上,用指尖重重按压了一下,整个人暂时停止了动作——但接下来,却又像是释然了一般,再没回头地径直离去。
星暝目送着她那仿佛裹挟着雷霆之怒的背影彻底消失,脸上那副故作姿态的威严与疏离,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他轻轻叹了口气,胸腔中弥漫着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有些关心,他心知肚明;有些风险,他必须独自承担;有些话,此刻只能说出口是心非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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