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宫的晨曦总是格外宁静，薄雾在白玉廊柱间流转，带着露水的清甜。润玉结束了一夜的批阅，正准备稍作歇息，就听见殿外传来熟悉的轻盈脚步声。
"兄长！"
锦觅提着裙摆快步走来，发间还沾着晨露，手中捧着一株泛着莹莹蓝光的灵草。她如今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眉宇间既有水神的清冷，又保留了花神血脉带来的灵动。
"这么早过来，可是又发现了什么新奇事物？"润玉含笑看着这个愈发稳重的妹妹，随手为她拂去发间的露珠。
锦觅献宝似的举起灵草："你看！这是我在天河畔发现的'轮回草'，只在月圆之夜绽放，花开花落皆循着轮回道韵。"
润玉接过灵草细细端详，果然在其中感受到与地府同源的韵律："看来觅儿对生死之道的感悟越发精深了。"
"这都是兄长教导有方。"锦觅甜甜一笑，随即正色道，"其实今日前来，是有事请教。"
她取出一卷文书："这是水境近日接到的诉状，一桩颇为棘手的公案。"
**水族公案**
润玉展开文书，眉头微蹙。原来东海一支水族与西海龙族因争夺一处灵泉发生冲突，双方各执一词，已经闹出人命。
"这案子确实棘手。"润玉沉吟道，"若是按旧例，多半是各打五十大板，再让强者多得些好处。"
"可是这样未免有失公允。"锦觅蹙眉，"我查看过生死簿，西海龙族虽然势弱，但历来行善积德；东海那支水族虽然势大，却多有欺压弱小之举。"
润玉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锦觅认真地说："我觉得应该按功德业力来判。既然新秩序已立，就该让众生明白，善恶终有报，不是谁势大谁就有理。"
"说得好。"润玉欣慰点头，"正巧幽冥司昨日送来一桩案例，或许能给你些启发。"
**幽冥判例**
润玉取出一枚玉简，以灵力激发后，显现出幽冥司审判的景象：
画面中，一个曾经横行乡里的恶霸魂灵正在孽镜前接受审判。镜中清晰地映照出他生前的种种恶行——欺男霸女、强占田产、甚至害人性命。
"根据生死簿记载，尔一生作恶多端，业力深重。"判官的声音冰冷威严，"依律当打入火山地狱，受刑五百年。"
那恶霸的魂灵吓得瑟瑟发抖，连声求饶。但镜中又显现出另一幕：他曾偶然救下一个落水孩童，虽然动机不纯，但确实积下了一点微末功德。
"念在你曾救人性命，减刑五十年。"判官朱笔一挥，"刑满之后，入畜生道轮回。"
锦觅看得入神："所以即便是恶贯满盈之人，只要有一丝善念，也能得到宽恕？"
"正是。"润玉点头，"但你要注意，那恶霸救人是偶然之举，若是真心行善，功德远不止于此。地府的审判最是公正，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他又展示了另一个案例：一个终生行善的老者，死后直接升入天道，来世可为人间帝王。
"善恶之报，分毫不差。"润玉意味深长地说，"这便是新秩序的要义。"
**天河漫步**
午后，兄妹二人在天河畔散步。锦觅看着潺潺流水，忽然问道："兄长，若是...若是有人因为无知而犯错，又当如何？"
润玉知道她想起了生母梓芬的往事，温声道："地府审判，既要看行为，也要看本心。无心之失与有意为恶，判罚自然不同。"
他指向河水中游动的灵鱼："就像这些鱼儿，它们捕食虾米是本能，不算作恶。但若是有灵智的生灵恃强凌弱，那便是业力了。"
锦觅若有所思："所以判断善恶，既要看结果，也要看动机？"
"还要看是否有悔改之心。"润玉补充道，"地府设有悔过崖，诚心悔过者可以减轻刑罚。毕竟天道贵生，给予众生改过自新的机会，才是最大的慈悲。"
**批阅奏章**
回到璇玑宫，润玉特意让锦觅陪同批阅奏章。其中一份来自人间城隍的奏报引起了她的注意：
某地富商为富不仁，欺压百姓，却在灾年时开仓放粮，救活无数灾民。如今富商病重，城隍请示该如何记录其功德业力。
"这..."锦觅陷入沉思，"他平日作恶多端，但关键时刻又行大善。这该如何评判？"
润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锦觅认真思考后说："我觉得应该功过分开计算。作恶的业力不能因为行善就抵消，但行善的功德也不该因为作恶就被抹杀。"
"很好。"润玉满意地点头，"地府正是这般处置。那富商生前业力深重，死后要受刑罚；但他救灾的功德也会记录在案，来世能得个好出身。"
他意味深长地说："所以要记住，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举头三尺有神明，天地间的这笔账，算得最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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