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镜悬浮在静心殿的穹顶下,镜面流淌着细碎的银光,像揉碎了的星河。珍珍坐在镜前的蒲团上,指尖凝起的绿光刚要触到镜面,便突然溃散成点点荧光,落在青砖地面上,晕开一圈圈浅淡的涟漪。
这是今日第七次凝聚愿力失败了。
世界树的虚影在她身后轻轻摇曳,翠绿的叶片上蒙着一层灰翳,每当她心念动摇,那些叶片便会簌簌发抖,落下几片半枯的碎影。珍珍望着镜中浮现的画面,睫毛微微颤动——那是三年前的血祭门旧址,她蹲在祭坛边,小心翼翼地为那个浑身是伤的孩子包扎,却没注意到孩子袖中藏着的血咒符。后来那孩子用她给的伤药掩盖气息,潜入仙门刺死了三位长老,最终被乱剑穿心时,还望着她的方向说了句“谢谢姐姐”。
“如果那时没救他……”念头刚起,世界树的叶片便剧烈震颤,一片完整的叶子带着焦痕飘落,在她脚边化作青烟。珍珍捂住胸口,喉间泛起淡淡的腥甜,愿力在体内冲撞,像找不到出口的溪流。
轮回镜中的画面又变了。是五年前仙界使者来访的场景,对方坐在主位上,语气倨傲地说“交出况天佑,我保地球百年无虞”。她记得自己当时攥紧了拳头,身后的马小玲已经摸向了符袋,况天佑的战纹在袖口隐隐发亮。最终他们拒绝了提议,却在后来的仙魔大战中,看着十七个凡人村落被战火吞噬。
“如果那时……”
“够了!”珍珍猛地闭上眼,抬手打碎了镜面中的幻象。银光散去的瞬间,她看到自己的掌心——那里的守护印记正泛起微弱的红光,那是信念动摇的征兆。愿力劫来得悄无声息,却比任何天雷都更伤人,它不劈肉身,不毁灵力,只在心头种下无数“如果”,让你在反复的自我诘问中,渐渐怀疑自己走过的路。
她推开静心殿的木门,午后的阳光落在肩头,带着草木的清香。殿外的石阶上,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子正蹲在那里,用石子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那是她教给愿力班的基础安神咒。看到珍珍出来,孩子们都仰起脸笑,露出缺了门牙的豁口。
“珍珍姐姐,你看阿木画的符!”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石子跑过来,她的袖口上绣着个绿色的符号,针脚歪歪扭扭,却是她教过的“守护”二字。
珍珍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那枚绣符。丝线是用草木汁液染的,带着淡淡的青气,针脚里还藏着一丝微弱的愿力——那是孩子纯粹的心意,想把“守护”带在身上。
“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叫阿木的小男孩拉了拉她的衣角,这孩子天生目盲,却总能准确地感知到她的情绪,“阿爹说,你教我们的绿光,能让害怕的小动物安静下来,就像娘的手摸着头那样。”
珍珍的心轻轻一颤。她顺着孩子们指的方向走去,穿过开满紫花的田埂,看到曾被她治愈的牧民们正在灵田里劳作。去年这里还是片荒地,是她用愿力催生出灵泉,又教大家辨识灵草。此刻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正弯腰侍弄药苗,他的妻子抱着襁褓坐在田埂上,孩子的襁褓边缘,也绣着个小小的“护”字。
“珍珍姑娘来啦!”汉子直起身打招呼,手里还攥着刚摘下的灵果,“尝尝?这是用你教的法子种的,甜着呢。”
珍珍接过灵果,果皮上还带着阳光的温度。她看着田埂边的木牌,上面刻着“饮水思源”四个大字,字迹朴拙,却力透木背。
“前几日山那边的妖灵又来闹了,”汉子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感激,“多亏了阿草带着愿力班的孩子们,用你教的微光稳住了它们。那丫头现在可厉害了,说要像你一样,让妖和人能好好说话。”
她循着汉子指的方向往山林走,果然在溪边看到了阿草。这姑娘曾是个被妖灵附身的孤女,是她用愿力净化了邪祟。此刻阿草正蹲在溪边,掌心泛着柔和的绿光,耐心地安抚着一只受伤的狐狸妖——那妖的前腿被猎人的夹子夹过,此刻却敢把脑袋轻轻蹭着阿草的手腕。
“它说谢谢姐姐留下的草药。”阿草回头朝她笑,眼底的光芒比掌心的绿光更亮,“我告诉它,以后不会有人再随便伤它了,因为我们都在学怎么守护呀。”
珍珍站在原地,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世界树的虚影在她身后重新舒展,叶片上的灰翳渐渐散去,泛起温润的光泽。原来她一直纠结的“如果”,从来都不是愿力劫的本意。那些牺牲与遗憾,是守护路上必然会遇到的风雨,而她真正该问自己的,不是“做得够不够好”,而是“信不信自己做的是对的”。
“姐姐,你能牵我走走吗?”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个盲童,手里拄着根竹杖,正是刚才在静心殿外的孩子之一。珍珍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小手。那孩子的掌心很暖,带着泥土的气息,当她的指尖触到他掌心的瞬间,一道微弱却纯粹的绿光突然从孩子掌心泛起,像初春刚探出头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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