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使者那道裹挟着傲慢与威压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后,人间的风似乎都柔和了几分。三月时光如指间沙悄然流逝,守护阁的庭院里,新栽的梧桐已抽出第三茬新叶,马小玲正倚着栏杆擦拭伏魔棒,铜色杖身映出她眼底的警惕——自上次仙界使者以势压人,提出要在人间设立"仙督府"遭拒后,两界之间便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寂,这沉寂里藏着的暗流,比明面上的对峙更令人心头发紧。
"小玲,南天门来的玉简。"况天佑的声音从堂内传来,他指尖捏着一枚莹白玉简,其上流转的仙纹比上次使者带来的那枚要柔和许多,少了几分居高临下的凛然。马小玲放下伏魔棒走进来,珍珍正凑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玉简上若隐若现的云纹,"这次的气息好像不一样了,不那么...吓人了。"
玉简上的字迹是用仙家灵力写就,落在眼中便化作温润的光晕:"闻人间守护阁心怀苍生,亦重两界情谊,今愿与阁中诸位共商通道之事,以期互通有无,共沐仙泽..."措辞间再无先前的颐指气使,反而透着几分刻意的亲和。马小玲接过玉简,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时,眉峰微蹙:"转性了?"
况天佑走到她身边,指腹轻轻摩挲着玉简边缘的仙纹,那纹路里藏着的灵力波动虽收敛了锋芒,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不是转性,是试探。"他抬眼看向马小玲,眸光深邃,"上次硬的行不通,这次来软的,想看看我们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珍珍捧着刚泡好的清茶,闻言轻声道:"可他们说要'互通有无',会不会...真的有合作的意思?"她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茶杯边缘,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折射出她眼底的纯粹,"如果能和平往来,或许不是坏事。"
马小玲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和平往来是好事,但要看对方拿什么来换。"她将玉简放在桌上,"仙界富藏灵脉,修士寿元绵长,而我们有他们没有的愿力修炼之法,有轮回镜映照因果的本事——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互通'那么简单。"
三人围着方桌坐下,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况天佑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着,沉吟道:"通道必须开,堵是堵不住的,与其让他们暗中渗透,不如摆在明面上。但规矩得我们定。"
"昆仑山脉。"马小玲忽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那里是人间灵脉汇聚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远离凡人聚居区,就算出了变故,也能将波及降到最小。"
珍珍点头附和:"我用轮回镜看过,昆仑山的地脉与仙界某座秘境隐隐相连,在那里开通道,灵力相冲的风险最低。"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轮回镜显示,那里的气场对'愿力'的感应最敏锐,方便我们设下屏障。"
三天后,一封由守护阁发出的传讯符划破长空,落入南天门——同意共建通道,地点定在昆仑山,附加三条铁律:其一,仙界不得在地球境内派驻任何形式的驻军或督管人员;其二,不得干预人间自有修炼体系,包括但不限于宗门传承、功法传授;其三,所有往来两界者,需提前向守护阁报备,经审核确认无害后方可通行。
传讯符送出后,又是七日的等待。当南天门的回执抵达时,马小玲展开符纸,见上面只写了"依允"二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干脆,看来是觉得这三条规矩,他们总有办法绕过去。"
通道开启那日,昆仑山顶飘着细碎的雪,罡风卷着冰晶掠过嶙峋的山岩,却在靠近通道选址的山谷处骤然平息——那里已被守护阁提前布下的结界笼罩,结界边缘流转着淡淡的愿力金光,与仙界派来的修士布下的仙阵灵力交织,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幕。
马小玲一身红衣立在光幕前,伏魔棒斜背在身后,况天佑站在她身侧,黑色风衣被山风掀起一角,珍珍则捧着轮回镜,镜面上微光流转,映照着对面缓缓走来的身影。来者并非上次那位金甲使者,而是个身着青衣的修士,面容清癯,眉眼间带着温和的笑意,周身灵力内敛,看着倒像个潜心修行的散仙。
"在下云游仙,奉南天门之命,前来协助开启通道。"青衣仙人拱手为礼,动作不卑不亢,目光扫过三人时,在珍珍手中的轮回镜上稍作停留,随即移开,"久闻守护阁三位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他侧身让出身后的几个仙童,童儿手中捧着玉盒,"小小薄礼,算是仙界的一点心意——这些灵植种子在人间罕见,或可助修士疗伤固本,还有几本修炼心得,盼能对诸位有所启发。"
一名仙童将最前面的玉盒递给珍珍,盒盖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异香便弥漫开来,里面躺着三枚形似莲花的种子,通体雪白,隐隐有光晕流转。"这是千年雪莲的种子,"云游仙温和地解释,"凡灵脉受损者,以其培育的灵液浇灌,三月内便可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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