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行宫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离开了风情迥异的东海灵枢岛,向着大陆西北方向的边陲之地驶去。
根据沿途听闻的消息,一处位于人族与妖族势力缓冲地带的小镇,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所笼罩,情况堪忧。
数日后,行宫抵达了一片荒凉与生机交织的区域。下方,名为“望归镇”的聚居地笼罩在一层不祥的灰败气息中。
镇子不大,建筑多以粗犷的石木搭建,本应是商队与猎妖修士往来歇脚的热闹之地,此刻却显得死气沉沉,只有零星的咳嗽声和压抑的哭泣随风传来。
纳兰云舒与叶墨宸在镇外数里处按下行宫,徒步走近。
尚未入镇,一股混合着腐朽与药石无效的苦涩气味便扑面而来。叶墨宸神识微扫,冷峻的面容更添几分凝重:“灵力波动混杂而污浊,生机黯淡。确有瘟疫,且……非比寻常。”
镇口设有简陋的屏障,几名面带疲色、修为仅在炼气期的修士正勉强维持着秩序,阻止里面的人随意离开,也劝阻外人进入。
他们看到气质不凡的纳兰云舒二人,先是警惕,待感知到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后,立刻转为恭敬与一丝希冀。
“两位前辈止步!镇中爆发‘蚀骨热’,染者周身骨骼酥软,灵力溃散,无论凡人还是低阶修士皆无法幸免,已……已死了不少人。”为首的修士嗓音沙哑,眼中布满血丝。
纳兰云舒目光越过屏障,看向镇内那些躺在临时搭起的草席上、面色灰败、气息奄奄的病患,其中不乏孩童。她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悲悯,没有任何犹豫,平静道:“我乃医修,或许可解此疫。让我们进去。”
那修士一愣,旋即激动起来:“前辈!此疫凶险,已有几位丹师前来,非但未能解决,反而……”
“无妨。”纳兰云舒打断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既是瘟疫,便非绝症,总有根源与解法。”
叶墨宸并未多言,只是上前一步,无形的剑意领域微微张开,将纳兰云舒护在其中,隔绝了那些污浊气息的直接侵扰。他对镇守修士略一颔首:“维持秩序,清除可能因此疫引发的魔化妖兽。内部之事,交予她。”
他的话语自带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镇守修士不敢再多言,连忙撤开屏障。
踏入镇中,景象更为凄惨。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病倒之人,呻吟声不绝于耳。一些尚有余力的家属在苦苦支撑,喂水喂药,但显然效果甚微。空气中弥漫着绝望。
纳兰云舒径直走向一名病情最重的老者,蹲下身,无视其身上散发的异味,伸出二指搭在其腕脉之上。同时,一缕精微至极的混沌灵力悄然探入,循着经脉游走。
片刻后,她眉宇间凝起一丝讶异。“并非单纯疫病……倒像是一种极其阴寒的秽气,混合了某种能侵蚀灵力和骨髓本源的奇毒,经由某种媒介传播。”她低声对叶墨宸道,“此毒对灵力有极强的依附性和破坏性,寻常丹药灵力甫一进入,便会被其污染同化,甚至加速毒性发作,难怪先前丹师束手。”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整个小镇,最终望向镇子边缘那片笼罩着淡淡黑气的荒芜山林:“源头,恐怕在那里。而且,此毒能引动生灵心中负面情绪,滋生魔念,镇外徘徊的低阶妖兽受此影响,恐有魔化暴动之险。”
叶墨宸瞬间明了:“我去清理外围,阻其蔓延。你安心救治。”
“好。”纳兰云舒点头,“我需要一处宽敞之地,配制解药。另外,召集所有还能行动的人,按我吩咐准备大量沸水与干净布巾。”
很快,镇中心的小广场被清理出来。纳兰云舒取出万象毒鼎,鼎身微震,散发出一圈柔和的光晕,暂时驱散了小范围内的污秽之气。她并未立刻动手炼丹,而是先以混沌灵力结合神识,仔细分析了从数名病患体内提取出的毒素样本。
“阴寒秽气为主,蚀骨奇毒为辅……需以阳和之力化解秽气,以固本培元之药对抗蚀骨,更需一味‘引子’,将毒素从骨髓深处‘拔’出……”她喃喃自语,脑海中《太初混沌医经》与无数现代医学知识、草药药理飞速碰撞、推演。
她取出数种阳属性灵草,又以混沌灵力催动噬仙藤,析出几滴蕴含精纯生机的汁液,再加入几味坚固本源的药材……她并未使用多么稀有的天材地宝,反而多选用此地附近可能找到或商队常备的药材,经过她独特的混沌灵力调和与万象毒鼎的淬炼,药性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最终,鼎中炼制出的并非丹药,而是一大锅色泽清亮、散发着淡淡暖意的药汤。药香并不浓烈,却带着一种涤荡污秽、稳固心神的奇异力量。
“将此药汤分与所有病患,每人一碗。能自行吞咽者口服,不能者,以布巾蘸取药汤,擦拭其眉心、胸口、手脚心。”纳兰云舒吩咐那些被组织起来的镇民。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慌乱的人们找到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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