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的瞳孔骤缩:"长什么样?"
"眉骨高,左眼角有颗痣......"村妇突然捂住嘴,怀里的婴孩被惊得打了个嗝,"对了!
他身上有药香,像我家那老郎中配的解毒散!"
老郎中的草庐在半山腰,竹门挂着褪色的"悬壶"木牌。
沈烬推开门时,正见着个白胡子老头用铜杵捣药,石臼里的绿汁溅在他手背的老年斑上。
"姑娘要什么?"老头头也不抬,"治瘴气的青盐丸?
解蛇毒的七叶膏?"
"我要问人。"沈烬摸出块碎银拍在案上,"穿黑袍、左眼角有痣的男人,前日可来过?"
药杵"当啷"掉在石臼里。
老头抬眼时,浑浊的眼珠突然清亮:"他蹲在我药圃前看了半个时辰,用刀尖挑开我种的寒蝉花根须。"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指向窗外——那里有片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土坑,"我问他是不是要入药,他说'这花该烧了,留着害人'。"
"害人?"沈烬喉头发紧。
"他眼里有火,像要烧穿什么。"老头用袖口擦了擦石臼,"可我递药给他时,他却避开了我的手。
杀人的狠角色,不会怕老东西的脏手。"
山风卷着雾扑进来,沈烬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摸出腰间火折子,火星刚溅起,就被人从背后扣住手腕。
"烧了这地方,线索就断了。"楚昭的声音裹着寒气,他不知何时站在竹门外,玄色大氅沾着晨露,"暗卫查到毒门长老三日前入了山。"
沈烬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灼痕蹭过他虎口的薄茧:"南宫烬在找寒蝉花的弱点。"
楚昭的拇指碾过她腕间的红绳——那是她用烬火淬炼的,"去废弃的镇北庙。"他指腹点了点地图,"那里是毒瘴的源头,也是......"
"他从前总说要在庙里给我求平安签。"沈烬打断他,红绳在两人掌心勒出浅痕,"十年前我们被追杀,就是在那座破庙过的夜。"
山雾在脚下翻涌时,镇北庙的断墙终于撞入视野。
沈烬踩着满地碎瓦往里走,佛龛前的蛛网被风掀开,露出尊缺了半张脸的泥佛。
"阿烬。"
声音从供桌后传来。
沈烬的脚步顿在原地。
那声音还是记忆里的清润,却像浸了冰渣。
她转身时,看见南宫烬倚着廊柱,黑袍下的手指缠着带血的纱布——那是前日她推了商队任务时,他说"我自己去"留下的伤?
"你以为我还在等一句'谢谢'吗?"南宫烬直起身子,左眼角的痣在阴影里泛着青,"你说要复仇,我就替你试毒试药;你说要嫁楚昭,我就替你守着沈家最后一块骨牌。
可你呢?"他突然笑了,笑声撞在残墙上,"你连我种的寒蝉花被人偷了都不知道,你只记得楚昭战袍上的血。"
"阿烬,他从未把我当作真正的家人。"
"放肆!"
楚昭的剑出鞘声比话音更快。
可他的剑尖还未及南宫烬衣襟,道青雾已从庙后涌来——毒门长老站在檐角,枯瘦的手捏着个陶瓶,"蚀心瘴,见血封喉。"
沈烬的瞳孔映着青雾,突然想起《百毒汇鉴》里的批注:"此毒遇火则散,遇香则清。"她扯开衣领,将玉佩塞进楚昭手里,红绳在掌心缠了三圈——烬火腾地窜起,她另一只手摸出袖中藏了半月的净魂香,"昭,护好香灰!"
火焰裹着香气炸开时,青雾像被刀割开道裂缝。
楚昭旋身挥剑,暗卫的刀光从四面八方压下来。
毒门长老的陶瓶碎在地上,南宫烬却趁着混乱退到庙后,他望着沈烬染火的指尖,突然笑出泪来:"阿烬,你看,我早说过......"
"这只是开始。"
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浓雾里。
沈烬追出庙门时,山风卷走了最后一缕瘴气。
她望着南宫烬消失的方向,衣襟里的玉佩还留着楚昭的体温。
有温热的液体砸在青石板上,她这才惊觉自己在哭——十年前雪夜,也是这样的雾气,南宫烬背着她穿过这片山林,说"阿烬别怕,我给你暖手"。
"他曾是我最信任的人。"她的声音被风吹散。
楚昭的大氅裹住她的肩,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但我会让他知道,背叛你,就是与整个楚国为敌。"
夜色沉沉,沈烬仍站在庙宇外的山道上。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她摸出怀里的玉佩,"兄妹同心"四个字被体温焐得发烫。
山雾里传来若有若无的药香,像极了南宫烬从前替她熬药时,从药罐里飘出的苦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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