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你会…消散…”姜黎的视线依旧模糊,但那股灵魂被撕裂的痛楚是如此清晰,让她知道萧景珩正在承受着什么。她眼中充满了惊惶和痛苦,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落。
“别怕。”萧景珩的声音异常温柔,他努力维持着心口芯片的稳定输出,对抗着洪流的撕扯,低下头,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姜黎冰冷的额头,动作充满了依恋和不舍。“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姜黎的意识依旧混沌,无法思考。
“我说过…”萧景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灵魂上的烙印,“‘杀我可以,动她不行!’”
他抬起头,望向那不断崩塌、数据化的虚无天空,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刺穿这虚假世界的核心。
“这堆破烂数据…这狗屁规则…想动你?”他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睥睨天下的冷笑,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本王就算把命熔了…把魂烧了…也要给它砸个稀巴烂!”
“不……不要……”姜黎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她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已经不再是完整的句子,而是破碎的、痛苦的呜咽。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想要拼命地摇头,想要阻止眼前发生的一切,然而她的头部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一般,只能微微地颤动着,发出微弱得几乎难以听清的气音。
姜黎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萧景珩的生命气息正在以一种决绝的速度燃烧、消耗!那是他的灵魂核心,那是他存在的根本,而现在,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其作为燃料,为她撑起一片短暂的、摇摇欲坠的“安全区”!
“听着,阿黎……”萧景珩的声音在姜黎的耳边响起,那声音中开始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但其中的温柔和坚定却丝毫未减。他缓缓地低下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深深地凝视着姜黎那模糊的泪眼,仿佛要透过那泪水,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进永恒。
“我这条命…本就是轮回路上捡来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百世沧桑的平静,“能遇见你…能护你这一程…值了。”
他心口的幽蓝芯片光芒骤然变得极其刺目,仿佛一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周围汇聚的数据洪流被这强大的核心力量冲击得暂时一滞,甚至出现了一丝紊乱的回流!
“活下去!”萧景珩猛地抬头,对着崩塌的天空,也对着怀中濒死的爱人,发出最后、也是最决绝的嘶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数据洪流的咆哮声中:
“带着我的份——活下去!把这操蛋的世界——烧穿——!!!”
嘶吼声中,他心口那枚幽蓝的“心之芯片”光芒达到了极致!一股沛然莫御的、源自灵魂本源的强大力量混合着百世轮回的驳杂印记,如同无形的风暴,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轰——!!!”
无形的冲击波横扫而出!周围汹涌奔腾的数据洪流被这股强大的、带着“管理者”权限和自毁意志的力量强行推开、撕裂、甚至短暂地“冻结”了一瞬!形成了一片以他和姜黎为中心、半径数丈的、相对平静的“真空”地带!
代价是——萧景珩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心口那枚璀璨的幽蓝芯片虚影,在爆发出这最后的力量后,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猛地向后软倒,揽着姜黎的手臂也无力地松开。
“萧……景珩……”姜黎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这张脸是如此英俊,但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的眼眸如同深潭一般,原本深邃而有神,但此刻却以惊人的速度失去了焦距和神采。姜黎眼睁睁地看着那对眼睛中的光芒逐渐黯淡,最后只剩下一丝凝固在她脸上的、无尽的温柔和释然。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奇怪的变化。从心口处开始,他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虚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侵蚀着。他的皮肤、血肉、骨骼……都像是风化的沙雕一般,无声无息地分解成无数细微的粒子,这些粒子散发着幽蓝的微光,宛如夜空中的星星。
那光芒不再炽烈,而是带着一种燃烧殆尽的余烬感,仿佛它们已经经历了漫长的旅程,最终抵达了生命的尽头。姜黎想要伸手去抓住他,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透明的身体,什么也触碰不到。
“活下去…”一个微弱到近乎叹息的气音,随着他消散的嘴唇飘出,拂过姜黎的脸颊。
下一刻,萧景珩的身体彻底崩解!化作漫天飞舞的、幽蓝色的光点,如同无数只带着最后眷恋的萤火虫,在这片混乱崩塌的数据洪流中,短暂地、凄美地闪烁了一下。
然后,被周围重新汇聚、更加狂暴的代码洪流,彻底吞噬、湮灭。
“不——!!!!!!!”
一声凄厉到穿透灵魂、足以令天地同悲的尖啸,猛地从姜黎那残破的喉咙中爆发出来!那声音蕴含的痛苦和绝望,甚至压过了世界崩塌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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