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一
"放心吧！"被称为"赛扁鹊"的蔡嬷嬷轻轻将手掌压了压，枯瘦的手指上布满岁月的痕迹。"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个秘密的，除了我那修静大师这个师弟，就只有这里站着的几个人。就连我这里的那对母女，都不知晓此事。"
她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芒，"老奴曾被修静大师带到你们的世界生活过三年。那里有直插云霄的高楼，有日行千里的汽车，还有能千里传音的手机。老奴在仁和医院偷学了半年医术，妇科调养、外科手术，连你们说的什么高血压、糖尿病都略知一二。所以啊，你们说我是你们的师父，当真是一点不亏。"
付嫣然和春兰听得目瞪口呆，一双妙目睁得滚圆，连呼吸都屏住了。
"老奴这里有件要紧物事，是要还给娘娘的。"蔡嬷嬷从怀中取出一个泛黄的皮纸包，递给身旁的春兰。春兰接过，小心翼翼拆开缠着的丝线，一张泛着檀香的羊皮地图徐徐展开——正是付嫣然手头地图的缺失部分。
"老奴总算能完璧归赵了。"蔡嬷嬷浑浊的眼中泛起水光，"这是先太后临终所托。当年弄丢公主时，老奴差点在庙宇的梁上吊死。幸得修静师弟点化，说与皇家的缘分未尽。这些年，陈公公——就是先帝身边的富成爷爷——一直在暗中寻访。直到他在边关见到娘娘的容颜，与先太后年轻时一模一样，这才顺藤摸瓜查清了娘娘的身世。"
"蔡嬷嬷，请受嫣然一拜！"付嫣然说着就要挣扎起身，却被蔡嬷嬷一把扶住。
"使不得！娘娘怀有龙嗣，市井那些'胎象不稳'的言论，不知是否属实？待老奴替娘娘把把脉。"蔡嬷嬷三指搭上付嫣然的寸关尺，闭目凝神约莫两分钟，松开手时眉头舒展："娘娘脉象沉稳有力，只要静心调养，必能母子平安。"
"嬷嬷慧眼。"付嫣然感激道，"那些流言其实是本宫自己放出去的。"
"老奴懂了。"蔡嬷嬷微微颔首，"老奴会在京城候着，静待娘娘召唤，娘娘何时需要老奴效劳。届时只要娘娘差人传个话，老奴即刻现身。"
"多谢嬷嬷大恩！"付嫣然微微欠身行礼。
"娘娘切莫多礼。"蔡嬷嬷轻巧避开，"待娘娘顺利生产后，修静大师自会来接老奴云游。至于娘娘和陛下如何处置梁国宝藏，如何治理梁国江山，那就是娘娘和皇上的事了。"她起身整了整衣襟，"娘娘与郡主请回吧。"
"师父！您要去何处？"春兰急得拉住老嬷嬷的衣袖。
"老身要去该去的地方。"蔡嬷嬷慈爱地拍拍春兰的手，"至于娘娘和郡主如何运用炸弹配方，如何规划梁国未来，那是你们自己的造化。"她转向付嫣然，"娘娘的夫君，女儿都在等着您回家呢。"
付嫣然懂嬷嬷说的女儿和丈夫是谁，再也抑制不住，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师父，徒儿斗胆问一件事。"春兰突然止步，咬着唇瓣犹豫道。
"和硕郡主但说无妨。"蔡嬷嬷和蔼地笑着。
"七年前举世攻齐时，楚大将军与梁军交战，曾缴获一份我付家军的内应名单。师父------可是您提供的线索？"
"非也。"蔡嬷嬷摇头，"是陈公公——也就是富成爷爷提供的。当年举世攻齐，老身与富成爷爷同在北疆。他留守大营，老身潜入梁境准备里应外合，本以为能亲眼见证梁国覆灭------"老人望着窗外，眉宇间流露出深深的遗憾，"可惜齐国那时太弱，终究没能等到那一日。"
"是啊，那时齐国积弊已久------"付嫣然叹息着，想起当年内忧外患的艰难时局。
"多亏娘娘带来的火药配方扭转战局。"蔡嬷嬷欣慰地说。
付嫣然苦笑着摇头："为求生存，实属无奈之举。但愿这些威力巨大的火器，不会给天下带来更大灾祸。"
"万物存在皆有其因缘。"蔡嬷嬷意味深长地说，"包括娘娘与春兰跨越时空而来，包括修静大师与老身的际遇。娘娘但凭本心行事便是。"
付嫣然与春兰相视点头，眼中闪烁着若有所悟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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