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追公主,这臭老道交给我!”
“诺!”其余人手应声后纷纷翻身上马,直追公主而去。
领队立刻反手横刀,寒光直取对方咽喉。
只是此时两人也拉开了距离,见对方腕间银芒闪动,又立刻翻腕横刀,几声脆响,便震落三枚暗针。
“我倒要看看,你这腕底还藏得下多少银针!”
无名被迫退步,银针连发,身形疾闪,试图拉开距离。
另一边木韩晔加快了腕中匕首磨绳,见领队总能精准格挡暗针。
趁其全力应对无名之际,身形骤然趋近,矮身横扫右腿。
领队猝不及防,下盘失衡,踉跄间却仍反手一刀,刃白贴过木韩晔肋侧划过,顿时衣裂血现!
而这间隙功夫,领队忽觉后颈一麻,此时已然中招。
以刀撑着身缓缓直起身子:“你是什么人,敢与大将军为敌!”
无名见局势已定,便疾步近到木韩晔身侧,刚接下绳索。
木韩晔转身之际,瞳孔骤缩:“小心!”
‘噗’的一声,白刃已没入无名胸口。
垂头看着透胸的刀尖,竟露出一丝释然笑意。
身形摇晃之际,被木韩晔稳稳扶住急唤:“道长,道长!”
侧目望去,那领队已经踉跄跪地,猛然扑倒。
“没曾想......”胸口闷疼之际,淬出一口鲜血。
“道长,道长您怎么样?”
无名没答,巴巴的抬头望向来路。
秦姝策马而来的身影在他眼中渐渐晕开,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却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臂,五指颤着伸向虚空。
秦姝翻鞍下马,急扑近前,一把攥住那只悬在半空的手,顺势将人揽入怀中。
触手只感道袍温热,急急捂住他的胸口,鲜血渐渐浸透衣袖。
“怎会这样?”
虽只是相识几日的陌路人,此刻却如剜心,似至亲永诀。
“对不起!”只觉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我来晚了!”
“不晚,你......你还能抓住我!”无名气息越发微弱,每一声都似用尽力气。
“阿姝!”
“您知道我唤阿姝?那您的名字呢?”秦姝已是颤音。
苍白唇边浮起浅笑,却是气若游丝:“听我说......”
“嗯!”
“你还是......还是......离开吧!”
秦姝抽泣沉默。
“离了他......去寻你的......你的天涯!”
秦姝怔忡,他为何知晓这么多,真是神仙吗?可为何仍是逃不过生死呢?
此刻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正是她心底想做的,却因顾及着高澄,一直违背着自己!
无名道说得没错啊,此刻她确实后悔了。
“烧了我......让我......随风而逝!”唇间吐出最后几字,眸中光亮渐渐暗沉......
“道长?道长......”再次呼唤,人却不再回应,想扯出手去探他鼻息,才发现,他握得是如此之紧,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木韩晔轻轻伸手去探,突然蜷起手指,呜咽说出汉话:“道长,道长已经......”
秦姝望着那青白指节已呈僵曲之态,咬牙将拖他后劲,右手微微伸前,顺着他的指缝一寸寸切入分开。
暮色苍茫,残阳如血。
将几道孤影拉得细长,秦姝手指凝在半空,沿着无名眉骨的弧度虚虚描摹,指腹始终未敢落下。
细风掠过她散乱鬓发,带起几缕绕在渐冷的轮廓之上。
“随风而逝......”
从身上掏出陶埙,一滴泪坠下,在粗陶面上洇开深色的痕。
缓缓贴入唇边,初学的敕勒歌不成章法,却被北风扯得支离破碎,在黄昏原野上荡出老远,像是替那个再不能奏埙的人,把未尽的心事都说与了天地听。
木韩晔撑着伤口,收集着干枝柴薪,就像柔然人火葬时一样,细细的堆叠起来。
最后一缕霞光没过柴堆时,侧头望向秦姝,仍是拖着道长尸体呆呆坐着。
“我们送道长最后一程吧!”
秦姝恍然回神,便与木韩晔一同将尸身托上柴垛,枝柴勾起他的袖口,露出腕上精巧的袖弩针套,这是秦姝从未见过的,缓缓取了下来。
火把点燃柴薪,渐起的袅袅浓烟,隐入了渐墨的天。
焰舌吞噬柴堆的噼啪声中,木韩晔凝视着跃动的火光,忽然开口:“娘子,你一定带公主回去相府吗?”
秦姝张了张嘴,此刻也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沉默。
“公主与赵北秋已经私定终生,若逼着她回去,大将军.....”
“什么?”秦姝惊讶一问,又不自觉苦笑:“也是啊,若非如此,北秋怎么也不敢......”
“我不知道......若公主就这样一走了之,只怕柔然铁骑南下,再起烽烟!”
尽管只是一介女婢,可这道理她也明白:
“道长先前本想让我携着公主信物,回去柔然求可汗一份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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