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都是私家墓地,我爷爷也葬在天宝山上。”
“子豪去过爷爷的墓地?”
“每年清明节都会带他上山扫墓,他最喜欢这一天了,因为可以上山玩,还能吃零食……清明节大家都会买一些东西祭拜祖先。”
徐子星突然想起今年清明节的事情:“每年去扫墓,大家要走的时候,他都不肯走,今年还死死抱着我爷爷的墓碑,又哭又闹……因为我爷爷最疼他……”
霍昀冷静道:“我们先上你爷爷的墓地找,你知道墓地的具体方位?”
“大概记得方向。”
车到山脚再也上不去,徐子星把车停好,霍昀从后备箱拿出两瓶矿泉水,俩人快步上了山。
天宝山无人管理,除了高矮不等的荒废果树,便是半人高的杂草。
霍昀走在前头,先拨开杂草开道,徐子星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爬。
霍昀边爬边观察脚下有无其他鞋印。
“子豪!”徐子星大喊,“徐子豪!”
霍昀提醒道:“不用喊了,他即使听到也不懂回应你,你要保存体力。”
不应名不对视是低功能孤独症患者的特征之一。
徐子星难过地噤了声,将注意力放在脚下。一路都没见其他鞋印,她绝望地顿住脚步:“子豪好像没上来,一点鞋印都没有。”
霍昀也停下来,观察着四周:“这山这么大,子豪也许从别的地方爬上来,我们先找到你爷爷的墓地,看看再说。”
他继续开道往前走,中途拿出手机跟救援队沟通。
挂上电话,徐子星问:“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没有,救援队现在去水泥厂附近找了,咱们先上山再说。”
徐子星白着脸点头,咬紧牙关继续往上爬。不知爬了多久,她渐渐体力不支,双脚发软,大脑也宕机一般,全凭一口气在坚持着。
好在已经看到几座散落在山间的墓地。
“应该快到了……”她喘着气说,“我记得我爷爷的墓地旁有一块大石头,小时候来扫墓,我们总会爬到石头上吃零食、看山下的风景。”
霍昀拧开矿泉水递给她:“来,先喝点水缓缓。”
他环顾四周:“可能在山顶。”
太阳渐渐西落,徐子星和霍昀终于在傍晚找到徐家爷爷的墓地,然而墓前空空如也,没有徐子豪的身影,亦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找不到徐子豪,再加体力不支,徐子星濒临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在爷爷墓前。
“爷爷,我是子星啊!子豪今早从家里跑出去后再也找不到了!求您保佑子豪早点回家,求您了爷爷!”
她对着墓碑连磕三个响头,额头磕在粗糙的砂砾水泥地上,一下就磕破了,出了血。
霍昀上前扶起她,她不让他扶,推开他:“你别管我!”
说完继续对着墓碑放声大哭道:“是我不对!是我一直嫌弃他,把他当负担,他才走丢的……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您惩罚我吧!让子豪回来吧!”
她说完又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双手捂着脸庞,保持着下跪的姿势痛哭。
霍昀痛苦地看着这一切,想起七年前那个惨死的孤独症男孩……
如果再找不到徐子豪,后果不堪设想。
他蹲下身,忍着肋骨的疼痛,将弯成鹌鹑一样的徐子星包到怀里:“今天在爷爷墓前,我霍昀向他老人家承诺——我会尽我所能,一辈子关照子豪,和这个群体。”
“起来!”他抱着徐子星一起站起身,对着墓碑鞠了一躬,“天快暗了,咱们快下山吧,不能再在山上耽误时间了。”
徐子星哭着抬起头,他看到她额上的伤,心疼地抱住了她:“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子豪一定能找到的!”
俩人原路下山。
“子豪没在这山上,那有可能是往水泥厂西或北的方向走。”霍昀说着,拧开第二瓶矿泉水递给徐子星,“搜救队刚来了信息,水泥厂到天宝山下都没找着,现在已经往水泥厂西的方向去了。”
徐子星边喝水,边失神地点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走了几步,才哽着嗓子说道:“我以前经常盼望这一天,子豪丢了,或者没了,我们全家都轻松了。可当他真正不见了的这一刻,从小一起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全都涌进我的大脑。”
她哭道:“一想到他有可能遭遇车祸,有可能溺水,有可能被人拐走摘走器官……无论是哪一种,都意味着他会遭遇十分痛苦的事情……他那么怕疼,傻乎乎的,什么都不会说……我无法想象他如果遭遇那些痛苦,会有多绝望……他一定会哭着喊‘妈妈,妹妹,痛痛’……”
徐子星泣不成声。
霍昀喉头发紧,也红了眼眶。他什么都没说,搂了下徐子星,继续往前开路。
盛夏的傍晚,夕阳烘烤着山头,霍昀身上的T恤湿了干,干了又湿。他敏感地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头晕、恶心、心率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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