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乐圈，不少音乐人在嘲笑一些歌时，会称呼某些流量唱的是——厕纸歌。
这类歌曲有一个特点，就是从歌词到音乐，都特别的套路，像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一样，而在轻音网里，体现的就是，能刚好过查重线的边缘。
音乐圈嘛，也总有人当抢手，恰烂钱。
所以，为了不浪费宝贵时间。龚钧锋自然选择蹲坑来听，事实上作为经验主义者，他也在下意识回避这类歌，倒是有圈内友人几乎来者不拒，爱听新歌，反而容易踩雷。
“试毒是这辈子不可能试毒的，为什么非要听流量歌手的歌呢？”
对《赤伶》这首歌，龚钧锋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耿老硬推，他绝对不会让这种歌，污了耳朵。
“就当是给耿老一个面子吧。”他长叹了口气，认命般点开千声音乐。
还没点开歌，就随意翻了一下，龚钧锋果不其然，发现了评论区的不少差评，在吐槽这首歌的专业性，他会意一笑。
然后他拉开架势，试听起来。
缠绵悱恻的古韵弦声响起，还未多久，一段幽凄飘然的戏腔忽然乍在耳膜里。
“……孤影怯，弱魂飘，春丝命一条。满楼霜月夜迢迢，天明恨不消……”
龚钧锋猛然间愣住，这是什么东西……居然是纯正的昆曲唱法，功底听起来不错，绝对是练过的，这是流量歌手能唱出来的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
难道是耿老不会玩手机，发错链接了？龚钧锋有些不可思议，直到耳畔的歌曲正式开场：“戏一折 水袖起落……陈词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随着歌的推进，他不由顿住了手，这直冲入脑门的画面感，瞬间令他头皮发麻。
这歌，一下把他的心抓住了！
提着裤子，他完全沉浸进去了，这时候谁还顾得上蹲坑，根本发不了力。
“台下人走过 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 心碎离别歌……”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听歌不知岁月，更何况是这样的歌。
一曲听罢，龚钧锋怅然若失，他觉得这肯定不是顾淼唱的，因为歌太好了，这他妈就是崇古风才能写出来的歌，演唱者应该是个戏曲出身的实力唱将。
他十分确信，这必然是发错了。
龚钧锋手动点了个‘我喜欢’，心底还犹有兴奋，好久没找到那么酣畅淋漓的歌了。
直到他后知后觉，翻到了歌曲信息的页面，看到那一行字：演唱者——顾淼。
再往上看，依旧写着顾淼，包办了作曲作词。
“卧槽这不可能。”
龚钧锋正震惊地看着，门外突然砰砰砰，传来了老婆的骂声。
“上完了没有，你这样不发痔疮，谁发痔疮！”
这不说还好，他被吓得忍不住身体一歪，脚下突然跟打结似的踩空，手正想扶着旁边，就听到‘哗啦’一声。
妈的，糟糕了。
龚钧锋的脸僵住了，他的视线往下移，草，果然……手机掉茅坑里了。
麻蛋啊，倒霉太倒霉了。
他的脸沉了下来，被一种巨大的纠结占据。
捞，还是不捞？
这会儿功夫，龚钧锋想到了手机的价值，又想到了答应女儿的几万块包包。
册那！一部手机费老鼻子的钱了，什么顾淼，什么赤伶，都顾不上了。
脏点就脏点，捞手机要紧！
……
另一头，易时代的某处办公室。
“咦，这狗屁玩意怎么突然不跳？”师天成很奇怪，崇古群里自从耿老表态后，还有些人还在负隅顽抗，连拽古文都顾不上了，情绪明显上头。
“耿老代表不了群众，看看评论区的差评，这不挺多的，说明顾淼唱的不咋地。”
“《赤伶》就不算纯戏曲，还是从更专业角度去评判，耿老说的就不算数。”
说话的大部分是老面孔。师天成忽然注意到，一直是铁血倒流量歌手一方的龚钧锋突然沉默不语。
先前招呼耿老的事，还是他办的呢，怎么忽然成哑巴了，这不能吧？
平时多不服气一人，还是他突然有事脱不开身？
“算了不管他，再听一遍《赤伶》。”
师天成关掉了窗口，又把歌曲调成了循环，丢开鼠标，闭眼直接开睡，结果突然听到一道弱弱的声音。
“师父，你已经听了一整天了，能看一眼我写的吗？”
他睁开了眼，就见小徒弟不知何时，站在桌前，眼巴巴看向他，还递上来了沓写好的曲谱。
完了。师天成心中的警报响起，他什么时候听一整天了，他有吗？居然还让徒弟看见了，脸往哪搁啊。
师天成瞅了眼时间，忽然发现自己的时间被谁偷走了，记忆好像自从今早开始，产生了可怕的断片。
仔细一回想，记事本上要完成的编曲，一个都没开始搞……好像光水群就水了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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