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为什么一去八年,从没想过回来看过我?”
“师娘,不是不想,而是天天想。”
杜月笙依然淡淡然然,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光想不行,还得有实际行动,不然,我有何脸面回来见师娘。”
“这么说,那篇《也谈有感》和金色大匾,就是你的杰作?”
杜月笙点点头。
当然,林桂生不知道,为了黄金荣的弃旧纳新,杜月笙曾和当年的师傅,产生了第一次激烈地争吵和冲突。无奈,被发妻出走和手下大将们一哄而散,逼到悬崖边上的黄金荣,恼羞成怒并没勒马,反而加快了迎娶露兰香的脚步。
二黑道大佬,差点儿因此绝交。
黄金荣露兰香的大婚典礼,杜月笙和沈月英没出席。后经黄的多次主动努力,杜才勉强与之交往,可对于那个逼走自己师娘,直到其二年多后,将黄的财产席卷一空扬长而去的女戏子,一直都没有待见过她。
“师娘,刀口上行走了多年,您也累啦。”
杜月笙说。
“您就在这楼里好好休息休息,多久想出来活动活动,就给小笙崽说一声,我来接您老。”林桂生沉默不语,然后,问:“对了,我记得,你是1888年的生人,比我小十一岁,今年三十二了吧?”
“师娘好记性,正是32!”
“那,孩子呢?怎么不带来我看看?”
“师娘,老天没眼!我俩领养了一个儿子,取名杜维藩。”杜月笙摇摇头,看看窗外:“记得您曾给我说过,世事轮回,因果报应。现在想来,我是信了这话。唉,”
叹一口气,甚是悲凉。
“人穷志短,人富气傲,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毕其一生,慢慢修炼的呀。”
林桂生有些凄然。
“我无生,你无后,老天没眼啊!”
师徒相对无言,陷入沉默……杜月笙掏出了一张银票:“师娘,二个人在外,很用钱,这是一万两足银,请收下。以后,只要我还活着,每月会送钱过来看您,您暂时安安心心休息一段时间的呀。”
林桂生把他的右手,挡了回去。
“小笙崽,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师娘,就听我二句话好吗?”杜月笙把银票放在桌上,恭恭敬敬地垂垂头:“师娘,请说。”
“经此,我对这红尘早看淡了。你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
林桂生伸出一根指头,拈着那张银票,缓缓重新推过去。
“我只想一个好好静静,以后若宝妹要离开,我也不会拦她的。因此,你记住了,此次离开后,如果不是特别重大事情,你不要来敲门,敲门我也不见。第二,不要惦记我,自踏进这幢楼后,过去的阿桂师母,阿桂老板已经死了,我现在叫林桂生,一个暮鼓晨钟,吃斋念佛的无名女人。”
杜月笙听了,有些激动。
“师娘啊,黄金荣不是个东西,您完全没必要为这么个老贼封闭自己。我记得,您是1877生人,今年也才四十三岁啊!”
桂生听了,苦苦一笑。
“不是为他!要说和他没有点感情,是假的。要说对他有多留念,不是真话。我是为我自己,其实,我早想通了。我就一个穷苦女子,无爹无娘,被生活逼上了这条路,是我错误的选择,我不责怪任何人。现在,我想过另一种生活,就这么简单。小笙崽,请理解我。”
杜月笙知道师娘的性格,不便再说什么。他把银票重新揣进自己兜里。
听听老婆和宝英,在二楼移动桌子的吱嘎吱嘎声响,突然双脚一软,跪在了林桂生脚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林桂生不惊愕,也不制止,而是静静的看着他。
嗑完响头,抬起头来。
杜月笙已是泪流满面:“师娘,桂生,对不起,我没保护好您!此生无缘,来世相见。我离开后,您自己多保重,多保重。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杜月笙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永远记着您的教诲和大恩大德!”
林桂生点点头,弯腰拉起了他。
“要开香堂当师傅啦,还这么控制不住自己。”脚步声,从二楼慢悠悠响了下来……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天又一年。一种漫长平静又寂寥生活,开始了。
非常奇怪的是,林桂生吃斋,却并不信佛。
因此,楼里没有设神龛。姐妹俩在三楼卧室铺了二张小床,白天在一二楼上上下下,夜晚在小床对坐而聊,打发着无数个春夏秋冬……
宝英有时还不得不出门,采购一些生活必需品。
林桂生却从1921年1月1日这天起,直至离开人世,一直鲜有迈出过楼门。白云苍狗,风花雪月,日子在慢慢流落,活着,思念,回忆,唯独没有眼泪,生活啊!
西摩路小菜场,一直就热闹着。
本来就是仅次于虹口三角地小菜场的、旧上海最大规模的,钢筋水泥结构的多层室内菜场。因此,生活与交通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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