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珞听出薛沄的想法,冲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
“已经没有了。”
薛沄一愣:“什么?”
“容家……早就没了,被人灭了满门。那两人之一的那个男子,是世上最后一个容家人了。”
薛沄瞪大了双眼,惊讶之后,薛沄细细地去看萧珞的神情。
她一直都怀疑,那两人与萧珞的身世有关。如今萧珞却说,其中那个男子家族早已被灭,他是……
“你说,他是最后一个容家人。”薛沄反应过来先前萧珞的说法:“你……你是确定了,他与你……与你的身世无关么?”
萧珞没有正面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沄儿,你先前的猜测,倒真的被证实了。”
“啊?”
“那个你相信的,元州人的传说故事。”萧珞垂下眼睛,眼里涌上丝丝缕缕的暗沉色泽:“在清州灭了容家满门的,正是那个庞大的曾经驻扎在元州的势力中人,梦境中听到过那门派的名字……叫做云天宗。”
那个传说的故事,不知流传了多久,可九州之上的典籍记载却几乎瞧不见任何痕迹。
想是,许多许多年前了……
对照萧珞的年岁……
若那两人与那已被九州遗忘的云天宗是同一时期的人,似乎的确……不太可能是萧珞的生身父母。
不过……
“……那男子姓容,名字……”
萧珞摇摇头:“梦中似乎听人唤过,醒来……却又记不分明了。”
“元州的云天宗,灭清州容家满门,而后,那个容姓的男子……潜入云天宗伺机报仇?”
“不。”萧珞放在桌面上的手掌慢慢攥紧,眼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容家被灭,是在那人拜入云天宗之后。”
“……啊?”
“云天宗内一个长老收下他为入室弟子,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他的运道,却不想……恰恰相反,那是他的劫难。那个姓窦的女长老别有用心,他发觉之后,几次试图逃走,还往清州家族里传过讯,只是没有回应。后来终于,他成功逃出了云天宗,从元州一路逃回清州,却发现……容家陷入一片火海,到处都是……暗沉的血色。”
薛沄张了张嘴,虽对这个萧珞所言的故事上心,却更是注意到……萧珞的情绪不是很对。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在说着事不关己的旁人的故事,可偏偏平静无波的语调,听得薛沄心头一阵心慌。
“他能逃出云天宗,也是那个窦长老故意放走的。希望之后的绝望,她就是……想要让他亲眼看到整个家族所有人,因为他的求助逃离而丧命,让他亲眼看到所有亲人的鲜血,还有死不瞑目的样子。”
“萧珞……”
“从那以后……不只是背负了灭族的仇恨,还背负了灭族的罪孽……”
“萧珞!”薛沄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他在桌面上攥得太紧已经暴出青筋的拳头:“萧珞,你是萧珞。”
萧珞怔了一下,闭上眼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气:“……嗯。”
“……你……你好容易回来,先去歇息吧。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
萧珞摇了摇头,眨眨眼:“既已提了,便一并说了吧。”
“你……”
“你说得对,我是萧珞,萧珞而已。”不是那个人。
薛沄震撼的不仅是萧珞方才说的那些,她还想到了之后,联想着上一回,在元州腹地的那个山洞里的虚影情形。
他是先拜入云天宗的,在被灭门之后……显然,也无法逃脱,被重新带了回来。那之后……
薛沄想到山洞里,从虚影的情况和萧珞后来偶尔提起的梦境中……
那个时常一身是伤,独自避入山洞,如孤狼一般独自疗伤的人影。
直到另一人的出现……
不想他再提那容姓男子的事,薛沄想了想转而问道:“……先前收昆吾刀碎片的时候,都是瞧见两个人……那女子的身世……”
“……不记得了。”
“……她……没有出现么?”
“……出现了。”
“她……”
“她是……将他从梦魇魔障里拉出来的人。”萧珞闭上眼,遮去其中的所有情绪:“虚影和梦境中的容家事,都源自……那个人不能放过自己的心魔。大仇得报之后沉入心魔,失了求生之念,只有自陨的念头的时候,他是被人……拉扯出去的。”
“……”
“……那个女子,带他……去了……竹林,养伤躲避。”
“……巧州沧州交界,流光草山脉中的……那个幽谷竹林?”
“嗯。”
竟是……串联起来了。
萧珞在清州得到的昆吾刀碎片,其上的执念虚影和梦境,将先前的两次,串联了起来。
两人中的那个男子姓容,出身清州,与元州的云天宗有灭族之恨,蛰伏云天宗内,多年备受折磨,在那处萧珞说曾是云天宗驻地山门的荒芜戈壁旁隐秘山洞内,遇到了那个女子。她与云天宗,同样有仇。有同样仇恨的两个人渐渐走到一起,相护扶持最终成功报了仇,一遭仇恨得报后,那男子受不住牵连一族性命的罪孽魔障,就此失了全部的求生意志,坠入心魔困禁之内。所幸……还有她愿意,并且付出心力,将他拉扯出来。她带重伤后失明失语失聪的他逃到了幽谷竹林内,建起了一座竹楼隐居修养,直到他慢慢走出魔障,慢慢康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昆吾心纪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昆吾心纪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