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燕京城来说，甄五臣最有发言权，他略一沉吟，“此战一定要快，十分快，快到敌人没有反应过来就冲入皇城，一旦皇城关闭了城门，咱们兵力不够，只怕会出现变数。”
“侵略如火。”杨再兴挺身求战，“此战俺为先锋，一定能第一时间杀进皇城，如若不成，甘当军令。”
姚平仲也请命道：“再兴勇猛，此计可行，某也原为前驱，就算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一众后生群情激奋，就连孙梦也手执剑柄，突然间她想到破城之后，怎么为观音姐姐求情呢？
难道要在这里暴露自己的身份？
唉呀，自己这个身份好像也不起什么作用嘛。
她开始患得患失起来，眼波只在赵楷身上打转。
吴麟和甄五臣见郓王脸色越发严肃，慢慢将兴奋之情压了下去。
这是一场豪赌，北地民风剽悍，不似南方那样胆小，燕京城中的居民数十万，虽然没有经过训练，只要拿起武器，轻松就能将几千人马撕得粉碎。
大家计较已定，将眼光看向郓王，虽然这次行军以吴麟和甄五臣为主，赵楷很少说话，但每逢大事，诸将还是想听听郓王的意思。
赵楷嘴里不再吟诗，也不在唱曲，仔细观察着城楼，缓缓说道。
“你们考虑过没有？咱们只有五千人马，燕京是城中有城，就算出其不意攻下外城，咱们五千人马主攻皇城，你们有多大把握？
还有，你们发现没有，城门上站了很多守军？依本王看竟然比咱们宣德门的亲从禁卫还多，这并不正常！”
诸将一听脸然大变，他们都没去过皇宫大内，对这些情况不是太清楚。
兵法上‘知此知彼’果然十分重要啊！
郓王的意思很明确，此时燕京城不同寻常，和平时大不一样，其中必有原因。
难道燕王耶律淳已经知道宋军出奇兵偷袭燕京？
这个疑问在众人心中一闪便告消失，一个重病将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的心肠。
燕京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如果真有防备，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将眼神再次聚集在郓王身上。
甄五臣轻声道：“说来惭愧，小将来过燕京几次，却没有进过皇城，也没见过燕王。”
这一句话就表明了怨军在辽国权贵心中的地位，赵楷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到胜利归来，本王一定带你去京都的宣德门大放烟火。”
……
燕京作为南京道的都城，此时正在收捕李处温同党和残部，城门处的士兵对过往的民众搜查甚严，特别是坐轿的，无论是谁都要入轿查看一番，就是出灵的棺材也不放过。
孙梦娇躯凑了过来，“燕京城中一定发生了大事，没准就是耶律淳死了。“
“胸大，无脑。”赵楷笑嘻嘻的回道，最近两人的语言越发亲密，这样轻佻的语言孙梦已经产生了免疫，并不生气。
“哼……”
孙梦一看辽兵们并没有带孝，知道自己说得差了，只好从鼻孔中发出几许抗议声。
城头上，萧刺阿不和耶律大石站在一处，看着城下稀疏的人流，还在作最后的努力。
“林牙，咱们站在这里，和几年前相比，大辽已经差得太远了，看看这样的人流量，再这般下去，只怕……”
他见耶律大石依然不吭声，声音禁不住大了一些，“林牙，不要幻想了，萧奉先对晋王和文妃是欲除之而后快，晋王既然离京，定然不幸。”
他看到耶律大石的双手青筯暴起，心想长痛不如短痛，不打碎他心中幻想，他是不会辅佐自家姐姐的。
耶律延禧夜招萧观音，这让奚族认为是奇耻大辱，除了萧奉先这对父子依靠着皇帝作威作福，大多数奚族已经对皇帝离心。
姐姐要做女皇，萧刺阿不当然全力支持，燕王一死，整个析津府就只有姐姐才能镇住场面。
在燕京成立另一个朝廷，公开和耶律延禧决裂，如果有了耶律大石相助，胜利的希望就会增大很多。
晋王和耶律大石在南京、中京两道的影响力极大，晋王如若被杀，对姐姐可是天大的好事，因为这位林牙只有两个选择，要吗相助燕妃成事，要吗追随晋王的脚步，在地下再做兄弟。
萧刺阿不知道晋王将自己妹妹留在燕京，就是怕林牙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所以苦苦相劝，希望他能为燕妃所用。
“林牙，你既然不能劝阻晋王离京，那么晋王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他将妹妹留在这里，这是文妃唯一的骨血，你万不能负了王爷的嘱托。”
“明白。”耶律大石的声音在晨风中有些发抖，他不愿意再谈论这个话题，转身下楼。
萧刺阿不连忙跟了下去，清剿李处温同党并不需要自己出马，姐姐给自己的任务就是游说大石林牙为女皇效力。
两人下得楼来，就见城门处热闹无比，自从女真兵马南下，辽境中人人压抑，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场面了。
“林牙，走，去看看，放松一下。”
萧刺阿不一把拉住耶律大石，不由分说向热闹处拖去。
轻轻叹了一口气，耶律大石对萧观音的拉拢之意如何不知，没有得到晋王确切消息，自己便不会有任何动作。
现在去看看热闹也好。
……
“站住，做什么的？”
几名辽兵拦下赵楷的车队，耀武扬威将手中兵器挥得呼呼作响。
“江湖艺人，混口饭吃。“赵楷笑着回答，右手将买路钱送上。
“这几个箱子要打开检查一下。“
收了钱财，辽兵的口气和善了许多，不过坚持要打开车上的几口箱子，皇城中刚发生了剧变，一切都要严查。
看着赵楷面不改色，孙梦很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为什么定力还不如深宫中养大的皇子呢？
几名士兵走到箱子面前，姚平仲有些紧张，怕自己神色被人看出来，便去了后队，看着殿下如常的表情，心中佩服不已。
“这是走江湖吃饭的家伙，神奇之极，要不要给几位军爷们表演一下？“赵楷笑着问道。
“不要钱吗？“
“当然了，就当给各位军爷乐呵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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