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用心听着,觉着他说的不无道理,听罢,却再次拍案:“大胆奴才,不知奴才不得干政吗!”
李莲英慌忙跪地:“奴才当然知道,奴才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妄论朝政,奴才说的这都是关起门来的家常话,还不是怕太后中了旁人的算计。”
慈禧睇他一眼:“快起来吧,哀家也知道你的用心,不过,我却想,杀了曹天霸,或许可以杀一儆百,从此关东再无匪患了呢。”
自己费了半天口舌,慈禧仍旧决意杀人,李莲英知道,不好再啰嗦,于是道:“太后所言极是。”
虽然慈禧并无对曹天霸下旨定罪,这事也还是传了出去,身为户部尚书的张德庸当然也听说了,不免心急火燎,当初为了救乔广元,是他给曹天霸献计献策,要其盗取密谕威胁东太后慈安,而今曹天霸获罪,他有着直接的责任,所以除了内疚自责,还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救人。
刚好,这一晚谷梁春秋来拜会,二人于书房相对而坐,茶香缥缈,张德庸眉头紧锁,谷梁春秋也是心事重重,玉贞求他救曹天霸,他不敢耽搁,觉着此事还是同张德庸商量下,实在不行,他要亲自面见西太后慈禧。
张德庸正想开口,家人来报:“大人,广义源东家孙庭芳前来拜访。”
说着双手奉上拜帖,张德庸挥挥手没看,道:“请进来。”
家人退出,谷梁春秋想回避,张德庸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坐:“这个孙庭芳,是曹天霸的结义兄弟,不用问,孙庭芳也是为曹天霸来的,刚好咱们三人一起商量下。”
谷梁春秋依言坐好,不多时张府的家人引着孙庭芳走了进来,甫见有客,孙庭芳亦是微微一怔,赔笑道:“张大人忙着呢,我改个时辰来。”
张德庸一招手:“都是为了曹天霸的事。”
接着分别给他们做了引见。
对谷梁春秋,孙庭芳慕名已久,又听说谷梁春秋在极力营救自己的义弟,更加感激。
张德庸问:“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孙庭芳直言:“天霸我那义弟差人来告诉我的。”
张德庸哼哼一笑:“叫你救命?我还以为那个曹天霸不怕死呢。”
孙庭芳连忙为义弟辩解:“他不怕死,但不想这么给冤枉死。”
张德庸正想喝茶,突然放下茶杯:“他冤枉?他本领大了,来去紫禁城,如履平地,他就是个江洋大盗,他甚至想盗玉玺呢。”
孙庭芳霍然而起,嘴角挂着笑,极尽卑微之相,然说出的话,却是非常犀利:“张大人,容小民说句公道的话,当初我义弟进宫盗密谕,可是您给出的主意。”
张德庸一愣,随即道:“我也是着急,你说这件事本来非常隐秘,若不是他走漏了风声,能出事,这回倒好,他给抓了,或许会判死罪,一旦这事朝廷从根上查起来,咱们谁都别想好儿。”
谷梁春秋一直安静的旁听着,才明白张德庸为何如此焦躁,是怕自身受到牵连。
孙庭芳信誓旦旦:“张大人不必担心,曹天霸即便给五马分尸,也绝对不会供出张大人的。”
谷梁春秋从旁道:“这话我信,我听说官府抓曹天霸的时候,他为了不连累在场的百姓和镖局的兄弟,才束手就擒。”
孙庭芳满面骄傲的续说:“就我义弟的功夫,朝廷发去禁军都未必能抓得到他,然他心怀侠义,不想连累无辜,这才给官府抓到。”
给这两个人一说,张德庸颇有些不好意思:“我若怕连累,当初就不会帮他,当然,我其实是为了乔大人,哎,如果乔大人在京城就好了。”
谷梁春秋深有同感:“听说乔大人在南边已经打了胜仗,为何迟迟不归呢?”
张德庸道:“乔大人给人陷害,以古稀之年披挂上阵,大概是想彻底歼敌,多立战功,也好洗脱那不白之冤。”
谷梁春秋感叹:“真是不巧啊。”
接下来,三人商量了几个对策,然而感觉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完美之计,天色又晚,只能决定次日再继续商量。
从张府回到家里,谷梁春秋立即去见了玉贞,虽没有好的策略营救曹天霸,他本着安慰玉贞的意思,怕玉贞为此焦虑病情加重。
已经是一更天,玉贞知道他去找张德庸是为了曹天霸,所以等在房中还没歇息,月映那里劝道:“四小姐,还是就寝吧,即便这会子谷梁公子回来了,这时辰也不好来看四小姐。”
这丫头的意思,男女大防,那个甘氏又奇奇怪怪,谷梁春秋总不好在夜里前来探望。
玉贞身上不舒服,懒懒的歪在炕上,说话也是有气无力:“我睡不着。”
月映道:“睡不着,闭眼养神也是好的,吃了两副药了,还没起色,四小姐就是太担心曹总镖头的缘故。”
玉贞长出口气:“人命关天,能不担心么。”
月映给她端了杯茶过来:“奴婢看,曹总镖头正气足,根本就是长命的相,这次不会有事的,四小姐别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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