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南歌点头，“我是江凉岚的女儿，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我是他第七女。”
“第七女？”
他似微思了下，点点头，“是了，我记得他是有个小女儿，一直与她母亲生活在西苑，但我从未见过。”
“正是我。”
江南歌上前握查看他身上的铁链，刚碰到就被烫的松开手，拧眉道，“前辈，得想办法把这铁链打开，带前辈一起出去。”
欧阳子辞摇摇头，他抬手将散在脸上的白色抚向两边，露出他的面孔。
因长年在这酷热之地困着，他的皮肤很干燥，嘴皮上除了泡就是已经干瘪下去的泡翘成了皮，一层一层，触目惊心。
他眸底通红，整张脸白的吓人，看不出一丝血色，但他五官挺立，轮廓明显。
欧阳墨的脸型倒与他很相似，但就光五官而言，应该更像他母亲。
“没用的，我被困十年之久，若能打开，我怎会不走？”
欧阳子辞摇摇头，“但你必须离开这里，若被他们发现，必死无疑。”
“前辈……”
“还叫我前辈？”
他唇角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你是我乖孙儿的娘亲，自然是我欧阳子辞的儿媳妇。”
“前辈不怀疑我？”
她说什么就信了？不怕被骗吗？
欧阳子辞轻笑出声，“为何怀疑？你能张口唤出我儿姓名，那便不会错。”
他看出江南歌略有迟疑，“墨儿这名字是他母亲取的，因他生来便是欧阳氏族的继承者，所以自出生那日起，他的名字是由族长们商议而出的，原唤昱阳，墨儿这名字，除了我与他母亲，没有外人知晓。”
是了，江南歌一着急给忘了，欧阳墨也说过的，这名字是他母亲取的。
“我与他并未成亲，自然应该称您为前辈，况且……”
“如何？”
江南歌收了思绪，急道，“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救您出去，欧阳墨送我下来时，不知道殿外是谁，现下如何也不清楚，所以，我们必须出去。”
看着面前女娃娃的脸，欧阳子辞有一瞬的模糊，她的言行，与她那般相似。
面上那急切又担忧的神情不是装出来的，而且，以他对欧阳墨的了解，此女绝对不凡。
“前辈，我方才掉下来的地方是您凿的么？”
江南歌一刻也不想耽误，只想快些带他离开这里，她仰头看着上方掉下来的那个洞。
“算是。”
“怎么说？”江南歌问。
“此焰洞起初是没有的，欧阳族发生叛乱时偶被发现，除了我还有欧阳子凌知道，上面原本只是个普通山洞，因大殿靠山而建，所以当初寒儿……”
说到这个名字，他突然顿住。
江南歌从他面上略微的痛楚能猜到，那是欧阳墨母亲的名字。
“她的内殿正在那洞之上，当年她一直想离开欧阳族，所以才发现山洞，偷偷凿通。”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那个洞。
“你方才掉来的那块石地，是因那洞中寒冷，但此处下方却是焰洞，两极分化导致这里松垮，我发现时已有松动的石块掉落，所以才借力凿开。”
原来是这样。
他是想离那个殿更近一些吧？
这么多年，孤身一人，思念着已逝的妻子，牵挂着在外不明生死的儿子，那得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与煎熬？
这么想着，她将目光投向绑着他的铁链，越看越觉得碍眼，恨不得将它们瞬间粉碎。
“这链子，没办法打开吗？”
欧阳子辞摇头，“这是特质的材料制作而成，这材料并非我族所有，不知欧阳子凌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年，我试图多次，用各种方法都无法打开。”
他抬头看又向那洞。
“幸而这焰洞不算太高，链子足够长，轻功可够到上面，欧阳子凌不知晓寒儿的内殿有密道，更不知内殿可以通向山洞，这焰洞又是他亲自查探过的，因此，这么多年，他并未起疑。”
江南歌皱起眉头，“欧阳子凌，竟恶毒至此。”
“丫头，墨儿可有说要寻他母亲何物？”
他刚才就想问这个问题。
“不知。”
江南歌摇头，“我是听曲叔父这么说的，自前辈你们被欧阳子凌等人暗害，他便去凉荒必经之路寻找，都毫无所获，谁能想到欧阳子凌这么狡猾。”
欧阳子辞蹙眉头，“曲叔父？”随即双目放光道，“天祥老弟？”
江南歌摇头，“我不知他姓名，他让我称他曲叔父，是他告诉我欧阳墨来了此处。”
“是他没错！”
欧阳子辞一脸欣慰，将那已经破成条状的衣袖理了理，置在身后，想让自己看上去更体面一些。
“丫头，我那小孙儿现在何处？”
看到他一脸的期待，江南歌笑了笑，“在梅林，与师傅和曲叔父在一起。”
“师傅？”
江南歌知道他还有很多事想知道，但这要说下去，恐怕要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说来也巧，我师傅便是贵族三长老，应该是前辈的三弟吧？我自小的武功都是他传授的，不过他的身份我也是才知道的。”
“三弟……”
欧阳子凌望着某处喃喃着，似在追思着什么。
“前辈，等我们出去，我便带您去梅林，到时候你就能亲眼见到他们，眼下，我们还要先想办法逃出去。”
“丫头，听我说，你先出去，我用功把你从那洞口推上去，你顺着来时的路回去。”
江南歌摇头，“回不去的。”
“此话怎讲？”
“欧阳墨说暗道有出口，可我找了很久都没发现出口在何处，上面有一半是冰冷的泥水。”
欧阳子辞微思。
“那洞口本就是后山的一个小石洞，后山因有恶兽出没，长年无人，那洞口又极其隐蔽，听说前几年有过几次暴风雨，洞口灌水被堵实属正常。”
“所以，我们必须一起上去，然后一起找出口，两个人更容易些。”
江南歌一心想带他出去，因为他是欧阳墨找了十年的人，好不容易被她发现，怎能不带他走？
她要他们父子团聚，爷孙相认。
“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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