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了鬼灵级别！”
老者瞪大了那双浑浊的绿豆眼，心中惊跳不已——
鬼物自然也分等级。
最低等是阴煞，到魇鬼，皆属于没有神志的鬼怪。
鬼物至游魂级别，才会具有意识，而再上一步，是鬼灵，也几乎是现世最强大的鬼物级别，为鬼王的雏形，能驱使一众鬼仆。
但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死了才30多年的鬼魂，竟能达到这种程度……
老者咬着牙，扫了扫对方放出的鬼仆，竟觉有几分眼熟。
他一愣，电光火石间，蓦地明悟过来。
“你炼化了万鬼锁！”
怪不得、怪不得对方能变成厉鬼，甚至达到了鬼灵级别！
“万鬼锁”是当初为湮灭其生魂的布下的阴阵，效力强大，甚至远超老者的能力范围。
不过是阴差阳错，才得以成形。
也是因为这种恶阵阴煞至极，即使是灵魂强度极盛的祁祭，也难以逃脱。
但老者没想到。
在被噬魂的痛苦里，对方竟能坚持下来，甚至反向炼化了“万鬼锁”！
莫不是“帝命”之人，连死后都会如此逆天……
老者想着，又望了眼在缠斗的两方鬼物，更觉天旋地转——
他驱使的厉鬼，完全落在了下风。眼看，就要被对方的鬼仆吞噬！
“不！”
老者厉喝道，又驱使起了万鬼幡。
电光火石间，却觉心神大震。
“呃……”
老者发出一声痛呼，不可置信地望向对面正掐诀的少女，只觉得今夜的遭遇荒诞至极。
不仅碰上了30年的鬼灵，还撞上修为几乎快与他持平的少女天师！
这是精神攻击。
老者简直难以置信——
他知道，对方是想在自己分心的情况下，抹去万鬼幡上的心神烙印，直接夺宝！
“你……小人行径、趁人之危!”老者怒道。
另一边。
云倾却勾起了唇。
对付敌人，她一向不秉承什么君子之风。
再说当年，对方联合轩辕博算计祁祭时，作风坦荡了么？
思至此，云倾眸光顿沉。
“祁祭。”她轻唤了爱人一声。
一身血衣的诡魅男子转过视线，便见身旁的少女长睫微颤：“速战速决。”
“嗯。”
森冷的回应中，天地乍黯。
阴风愈盛。
月与星子的光辉全然湮灭，一片黑洞的空间中，那双诡眸中血光一闪。
霎时，便闻万鬼桀笑，飘然而出！
不过几息，就把对面在挣扎的几只同类吞噬干净。
转瞬，又向着那边的驱使人冲了上去！
老者瞳孔一缩，又疯狂地摇起了万鬼幡。
凭他的修为，拼死一搏，未必没有胜算……
然而，在其慌乱那短短一瞬——
云倾眯起了眸，心神攻击的法诀，已适时地压了过去！
下一秒。
老者只觉识海剧痛，再难以维系对万鬼幡的精神掌控。
终于，幡旗翻飞，生生地从他手中飞了出去。
不！
那刻，老者目眦欲裂，却依旧无能为力……
“噗——”
他喷出一口黑红的鲜血，浑浊的绿豆眼也迅速黯淡下来。
不过片刻，老者原本身上就不多的生气几乎全数熄灭。
宛如行将就木的死人，只能巍巍颤颤地，掏出所剩不多的符篆抵抗着……
另一边。
云倾收起了万鬼幡，毫不怜悯地瞥了他一眼，只转向了身旁的男子。
她倏地握住了他冰冷的腕：“好了，我来。”
祁祭一顿，垂下了眸。
那双几乎全黑诡瞳，一瞬不瞬地锁住眼前的少女。
“这种人，无须你多填杀孽。”
云倾望入他的眸中，轻笑的语气中，却隐隐透出几分凝重——
此界的道门中，施行禁术的败类，被正道诛之，可算名正言顺，天道也不会多施加惩戒。
然而，若是鬼物杀人，却无论死者身份，即使罪大恶极，天道依旧会把孽债算在鬼物头上。
便是如此不公。
她又怎么舍得，爱人为这几个恶棍被染上恶孽？
而且——
祁祭当初化鬼的执念，是为了复仇。一旦完成了执念，那么……
云倾蓦地一顿，闭了闭眼。
起码。
她出手，无论如何都会比他亲自清算来得好……
想着，再掀开眸，云倾同时漾开了浅笑。
“怎么？”
她的目光划过男子的妖冶的眉眼，唇边划过丝促狭：“我不能代表祁长公子么？”
遥远的称呼从少女口中吐出，祁祭一怔。
转瞬，血色的薄唇勾起，他低笑了声：“自然可以。”
话落那刻，可怖的鬼蜮一霎褪去。
天地刚见些许光明，那老者喘息着，得救地刚抬起头——
云倾心神一动，立刻驱使起了才夺来不久的万鬼幡。
鬼影重重，碾压地袭向了他！
“不！”
老者低吼，耷拉的眼皮松垮得仿佛要掉下。
电光火石间，他嘶声叫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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