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城城欲摧。
夜晚的皇城似乎成了会吞噬人的怪物。
老王爷万般无奈,沉着一张脸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拉得紧绷,仿佛下一刻就会决裂断弦。
空气是冷的,身子亦是冷的。
就在靖安王身子紧绷到草木皆兵之时,忽然马车停了下来,耳边传来了马蹄声,紧接着门帘被掀开了,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靖安王的呼吸甚至停滞了一瞬。
“大皇叔。”
掀开门帘的是笑语盈盈的淮南王洛慎。
分明是笑得极其明媚灿烂的笑颜,却无端让靖安王如坠冰窟,浑身动弹不得。
“···怀成啊,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靖安王总觉得洛慎脖颈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四下昏暗,他看得入了迷。
与此同时,他似乎嗅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洛慎注意到了靖安王的失态,故作一脸懵懂,摸了摸脖颈上温热的液体,放置两人中间。
“我还以为大皇叔在看什么呢?原来是这个,鲜血吗?很是常见的。想来是适才我率领一些人马把盛京内外反臣贼子屠尽时,一时疏忽了。”
“唉,大皇叔,你都不晓得,这里里外外将近三万人,哪怕是一个个砍掉脑袋,也不容易啊哈哈哈哈哈!”
空荡荡的皇城围墙之下把洛慎爽朗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也不知是否因为太过空旷而导致莫名有几分阴森幽冷。
靖安王瞬间戛然而止。
这份冷意终于是顺着洛慎的话语,钻入了自己的肌肤,钻入了四肢百骸,顺着脊椎骨涌入大脑,以至于那一瞬靖安王满脑空白。
尽数砍掉脑袋?
战前的灰尘甚至都扬不起来,就这么被尽数斩杀了?!
靖安王讲不出一句话来,甚至仍未反应过来。
但洛慎也不在意,随意放下帘子,翻身上马,大摇大摆往王府而去。
整整三万兵马,甚至都是精兵,从此次万寿节前两年起就开始起身扮做平民百姓陆陆续续来到盛京内外,全都是为了今夜。
然而却尽数被洛慎斩杀??
可笑,太可笑了,太荒谬了,这如何让靖安王接受??
洛恂怎么会这么早就知道是自己?
还是说,打从一开始起,洛恂就对他起了防备之心?!就没打算饶过他呢?!
宁可错杀,不可饶了任何一人?
这一念想浮现靖安王脑海,一瞬间让他心中蓦然抽痛,痛得难以忍受,一时不察,摔倒在马车内,额头狠狠被砸了一下。
没有任何缘由,靖安王想到了离开王府前云遥望着自己的那种目光,似乎是淡淡的恨意,与无能为力,还有什么?
老王爷颤抖着身子,颤颤巍巍从马车软垫上爬起,瘫软得靠在角落里,努力回想女儿那时想告诉自己的话,望向自己时双眼到底想说什么?
哦,对了,还有哀戚,是对不争事实的哀戚吗?
是对自己必败这一事实的哀戚吗??
*
大明宫
康文帝正悠哉悠哉拿着剪子剪那盆绿梅上的枝叶,左一下,右一下,哪怕剪毁了,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摇头晃脑,笑颜满面。
“不停的猜猜猜,又卜了一卦······”帝王开始哼起了洛宛时常哼的小调,哼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那两位贵客来。
“唉,怎么还没来?朕饿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不过呼吸间的几息,六旬老者靖安王被人搀扶着进了大明宫主殿,后脚跟着双腿止不住打颤的永昌王。
永昌王脸白得不可思议,失去了所有鲜红,连唇都是泛着白,止不住的颤抖。
他比康文帝小了几岁,哪里见过这个局面。
他更是不明白自己都如此小心翼翼了,为何还能被发觉?
没等康文帝启唇寒暄两句,永昌王便瘫坐在了地面上,颤颤巍巍爬到康文帝脚下,哭得不能自已,边哭眼泪鼻涕边流。
“皇兄我错了,十弟错了!你饶我一命,我再也不敢了皇兄!”
“皇兄这起初不是我先带头的,是他,是大皇叔撺掇我的,对他撺掇我的。十弟只是一时听信了谗言啊皇兄!”
“皇兄你还记得十弟以前最爱跟在你和五哥身后吗?你过去摔进水池里也是十弟救了你啊皇兄!”
······
康文帝唇角边的笑意随着永昌王一声一声含泪的倾诉中逐渐消失,他似乎被永昌王所描绘的场景拉回了过去。
从起初的稚儿,到后来十弟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跟在自己与怀成身后,可是什么时候起,十弟开始与他们生疏了的呢?
康文帝记不清了。
十弟啊十弟,前世的我,被你们几人联合起来害得好惨啊,我的辞钰亦不曾逃脱你们的魔爪······我的皇后,更是自刎了去陪我。
康文帝无奈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安抚性地摸了摸永昌王的发梢。
“钱永忠。”
一旁的钱永忠见状,绕去了圆桌边,端起一杯清酒,毕恭毕敬递到了康文帝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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