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女子何其多也,真要为孩儿续弦,为何偏生是她?”
朱标对陆长生遭受的不公,本就心存愧疚,而当日浴池里陆长生的片刻失神,更是坚定了他不可能应下这门婚事。
“长生之才,出世的短短数月,世人有目共睹,若他真有权欲之心,哪怕是偏居一隅,只待万炮齐发,何人可挡?”
朱元璋怒而打断朱标剩余的半截话,
“你也知道?”
“咱还以为你看不透!”
“如此有威胁之人,不灭杀也得存于眼皮之下,否则岂能安睡?”
“他如今才16,待其成年后又会如何作想?”
“你信他真能一辈子无子嗣?”
朱标昂首,
“我信!”
“滚!”
朱元璋指着门口,咆哮怒吼。
换了其他儿子,他早鞋底上身了。
朱标一脸死志,躬身大礼,
“孩儿告退!”
朱元璋是不知,他这一吼,却是成就了效仿孔子,孤身走天下,门徒千万万的朱圣!
话分两头。
应天府东大街,此处有着京城最繁华的东市坊,所以整个东大街的住户,非富即贵。
肥皂数月前就在富人家的后宅流传开来,用来洗衣服确实干净。
但也仅仅如此。
掌柜的事一对小夫妻,家道中落,辗转来到京城求活,靠着祖上制胰子的秘法,误打误撞摸索出了比胰子更好用的肥皂,产能有限,每日只能售卖200块,作价1钱银子一块,一块可洗上月余的衣物。
这是熟知这家店铺的主顾们都知道的事。
陆长生炮轰国公府之后,纨绔与地头蛇们安分了不少。
陆长生遭遇袭杀,朝廷大索全城,也揪出了不少地痞恶霸。
陆长生提出的商税制度虽还未真正实施,但朝廷登记颁发营业证的事早就开始了,一旦取得了执照,也就没几个敢明晃晃为难店铺了。
再有这肥皂它不是香皂,利润低下,还引不起权贵们的觊觎。
如此一来,这家没有后台的小铺子,虽经营着独门生意,却依旧能安安稳稳。
自然,这铺子就是陆长生吩咐阿福准备的后手。
段洪没猜错,阿福收到了“今晚吃鱼”的暗号,便带着三女乔装,随人流出了陆府。
当晚宵禁前不是出不了城,而是害怕出城后走不远就被搜捕回来,所以陆长生安排他们大隐于市,躲足一个月,待风声过去再出城不迟。
陆长生深刻明白,锦衣卫之名不容小觑。
小夫妻一应身份确实如之前说的那般,只是落难时恰好碰到了公款采购的阿福,以阿福在动乱中辗转求活的眼光,一眼看出二人心性不差,这才选为肥皂营生的话事人。
青年掌柜马青一,走进铺面后的小院,掀开密道入口,顺着台阶而下。
地下室内烛火通明,一男三女从座位上起身,齐齐望向来人。
“恩公,上午一直有人马在搜索,咱们铺子也来了几位官差。”
“不过午后便消停了,小生又出去四下打探了一番,差人们都收队了。”
阿福点点头,
“倒是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并非犯了王法,至于原委你就不必知晓了。”
“恩公何出此言,我夫妇二人若非恩公相助,只怕早已饿死街头!恩公几位无须担忧,上面厢房已收拾妥当,这便上去吧!”
阿福同文静商议道,
“我觉得今日就在这地下将就一晚,待明日看了外面动静再上去不迟。”
文静点头,
“福伯说的是,谁知夜半不会来个回马枪,总是小心些为好!”
马青一也不勉强,热切说道,
“既如此就委屈恩公几位了,小生这就去准备吃食和被褥。”
阿福和蔼笑言,
“去吧,总之小心些!”
“唉,恩公放心。”
待青年走后,春儿担忧道,
“也不知少爷如何了。”
话题一出,哪怕阿福都揪起了心,地下室更沉浸了。
文静呵斥道,
“少爷的本事需要你操心吗?”
夏儿怕春儿再说错话遭责难,附和道,
“就是,少爷背负双手都能轻易上高墙,谁能拦得住他?!”
“我也知道少爷是有大本事的,可正因如此,陛下惜才,才舍不得少爷离去。府上一应俱全,少爷想干嘛就干嘛,又有陛下照拂,国公爷都得低头,多好啊!”
“可少爷却忤逆陛下意志,以后天涯海角,在哪里都得担惊受怕,不是吗?”
“少爷那么好,春儿只是替少爷惋惜……”
春儿被呵斥,又有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越说越委屈,到后面已是泪流满面。
文静微叹口气,望想夏儿,
“夏儿你呢?”
两个丫头平日里出双入对,感情极好,见春儿流泪,夏儿也是心有戚戚然,微微点头,泫然欲泣,
“春儿说的对,可事情已经这样了,惋惜又有什么用,不如求神佛保佑少爷他能平安出城,倘若,倘若真的被擒,也希望陛下看在少爷立下大功的份上,赦免了少爷的冲动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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