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迟迟不被立为储君,一是圣上正值壮年,没有想过退位让贤;二是圣上并不看好二皇子,觉得他无治世之才。
因此,柔妃腹中的胎儿必然会被圣上寄予厚望。
而二皇子与柔妃交好,要么就是为了提前笼络柔妃,为自己讨个好封地;要么……柔妃既能为姜宇旸做事,也能为二皇子做事。
景予初面圣之时,沈祈安也到了养心殿。
燕帝见二人之间关系微妙,心知他俩之间的矛盾定是解了,燕帝单手虚虚握拳,不自然的抵住嘴角,假意咳嗽。
“咳咳……二位爱卿在钱塘县递回来的折子朕已经看了,景爱卿思路清晰,图纸精确……若不是沈爱卿坚持要让景爱卿回大理寺,朕倒是想让景爱卿到工部一试……”
“皇上英明,景大人对刑狱之学研究颇深,还是比较适合在大理寺。”沈祈安生怕燕帝反悔,急忙道:“况且皇上金口玉言,景大人若是到了微臣这大理寺,定能破了这段时间宫中的命案。”
景予初这个当事人垂下眸子,不置一词。
实在是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放眼大昭开国至今,就没有哪个大臣刚刚调任就又被调回原职的……
御史台的那群老顽固怕是要上书参奏她了……
燕帝一副“朕就只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开口呛声道:“那倒不如继续留在刑部。”
“皇上!”沈祈安还要开口辩解,燕帝却有意止住了这话。
他摆了摆手,示意沈祈安不要多言,道:“宫中的案子陈平已经在查了,朕要你们现在回来,也不全是为了这桩案子。”
“还请皇上明示。”景予初道。
燕帝走到二人跟前,用只有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柔妃有孕一事想必你们都已知晓。”
“这与柔妃有什么关系?”沈祈安凤眸之中透露着疑惑。
“呵。”燕帝蔑视一笑,“朕自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从未贪图过后宫美色,她霍霜以为区区倭国香料,就能迷倒朕?”
“洗尘宴那晚,碰她的可不是朕。”
燕帝的话说得很明白:他没碰过柔妃,所以柔妃有孕,肚子里的也并非龙种。
景予初不知不觉就想到了二皇子,难道……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求证一二。
景予初沉思了片刻,问道:“皇上既然知道柔妃肚子里的孩子并非龙种,又为何让众人都以为圣上对她恩宠不断?”
燕帝冷笑,“宫中女人的腌臜手段,朕自打孩童时期就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霍霜不一样。她一个女子,既然能让姜宇旸不惜让自己的原配假死做外室也要留她在身边,想必对于姜宇旸的利用价值远大于其他人。”
“朕这段时日同她相处,发现她无论在谈吐、见识方面皆优于寻常男子。”
他说完,转头对二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道:“你们以为,一个能与倭国做成这么大笔军械生意的女人,真的会心甘情愿的待在朕的后宫当一个妃子吗?”
燕帝的话与景予初心中所猜测的不谋而合。
既然燕帝如此信任他们,沈祈安也没打算继续隐藏,而是拱手对燕帝如实将查到二皇子滥杀少女一事禀告了上去。
“微臣本打算等证据确凿之时再禀明皇上,不过结合皇上给的信息,这二皇子又与柔妃私下有往来,倒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沈祈安抬眸,见燕帝脸色没有波动,便继续道:“据陈平所查,宫中的宫女死因同那梅园的老板一模一样,微臣有理由怀疑,这事也与柔妃脱不了干系。”
“沈祈安,景予初。”燕帝走向龙椅,喊道。
“微臣在!”
“微臣在!”
“给朕查!无论是皇子还是妃嫔,都给朕彻查!”
“微臣领命!”
二人从养心殿出宫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景予初与沈祈安并肩而行,忽然想到今日是中秋佳节。
“大人。中秋快乐!”
她终于鼓起勇气,从袖口拿出一个上面不知绣着什么的荷包,快速塞到沈祈安手中。
沈祈安一怔,接着喜上眉梢,当他看到那只荷包的样式之时,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难以言说的表情。
“卿卿这绣的……大鸭子,倒是很别致。”沈祈安看着手中的那绣得歪歪扭扭的荷包,上面一只黄色的大……鸭子赫然在目。
景予初这是第一次给人绣东西,在钱塘的时候还同舒夫人请教过,如今听到自己绣的凤凰被说成是大鸭子,她羞愧得简直想要就地刨坑把自己埋起来!
什么大鸭子,那明明就只是一只胖一点的凤凰!
沈祈安见她脸色扭曲,小心翼翼问道:“难不成……本官猜错了,不是鸭子?是……黄色的大、大黄鹅?!”
这下,景予初更羞愤得想将沈祈安摁在地上摩擦!
“你、你不要还我!”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抢,沈祈安没给她机会,长臂高高举起,薄唇轻笑道:“卿卿既送了我,这便是我的了,哪有送人东西还想要回去的道理?”
景予初龇牙咧嘴对着他道:“在大人这里,下官就是道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只“大黄鸭”荷包最后还是被沈大人挂在了腰间。
中秋是大昭百姓仅次于春节的重要日子,所谓“月圆人团圆”,百姓们会在这一天与家人们吃一餐团圆饭。
这也是景予初想要沈祈安回京都的原因。
前几年驸马带着长公主在外不断寻名医解毒,沈祈安及冠之后,长公主夫妇是头一年在京都过中秋。
沈祈安的马车将景予初送到景家门口的时候,景予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人,快回去吧,想必长公主已经在等你回去吃饭了。”
“好。”沈祈安应道,将人捞进怀里亲了亲,他眉眼之间有着缱绻的情意,“卿卿,中秋快乐。”
景予初是被他亲得晕晕乎乎下的车。
她下了车之后见到的人,瞬间让她将被沈祈安亲吻的迷糊劲儿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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