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上来吧。”
黄大宝点点头，开口，伸出手。
“诶！”李若梅心想着总算先把这，小姑娘关心的要紧的事解决了，面上带着几分喜色。
“辛苦了，小船家。”
帝昭将粗布裹着果子，上头扎紧递了过去，稳步上了船，自顾地把竹篓卸下，放在脚边。
黄大宝面上颇有些尴尬，挠了挠头，他是想着帮她拿竹篓来着，看着只比他大了几岁，还这般瘦弱，怎么就走路稳稳当当的呢？
黄大宝也只得收了手，装作无事发生，伸进兜里随意掏了颗果子，拿出来一看是只丑梨，俯身就着河水洗了，递给巴巴望着的黄二宝：“慢点吃。”
“嗯！”
黄二宝满心欢喜地接过梨，捧在手心里，用门牙啃了一个小口，甘甜的汁水顺着齿缝流到舌尖，颇为满足的地眯上了眼睛，有些许凉，一点一点地嘬着吃，用自认为并不明显的余光打量着帝昭。
“现在不走吗？”
李若梅见黄大宝没有立刻撑船的架势，人还是坐下的，问了句。
“姨姨给我们拿烙饼去了，不好走的。”
黄二宝腾出嘴来，抬头解释，懵懂又有些苦恼的神情把李若梅逗笑了。
“行，那就再等会儿吧。”
嘶——她这还有什么比较值钱的东西呢？
李若梅笑着应了声，趁着等候的间隙赶忙思索，今天她势必要让自己心里头稳当了，环顾四周，除了一圈鸭舍就是各自门旁种的几棵玉米，也没什么——等等！
“那个，小娃娃，也等我会，马上就来，可别急着走哇！要不然我可就生气了！”
李若梅脑中灵光一现，只高声嘱咐了几句，便又匆匆跑回了家。
“……”
这如出一辙的话术，黄大宝和二宝四目相对，长长地叹了口气。
帝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两人看自己的眼神中从打量变成了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同情？
“诶！来了来了！等久了吧！”李茹烟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气喘吁吁地赶来，笑着打招呼，手中还用油纸包了一块饼子。
“姨姨，一点都不久哦。”
黄二宝眉眼弯弯地回答。
“看你这小嘴儿甜的”，李茹烟面上咧开了花，自来熟地上了船，瞅见帝昭又打了声招呼，找了个空位把包袱放下，“这里面装了些烙饼和旧衣服，都用布料分隔开了，挨不着的。”
“上次我见你们阿娘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哎呦喂，这可是往冬天里过的，怎么能行呢？
正好我俩身形都差不多，这衣服虽是旧的但我先前也没穿过几次，可别嫌弃，款式看着也还行，里面填的东西是掺了鸭绒的，保准冻不着！”
“姨姨，这太贵重了，不能收的！”
黄大宝起身，想把包袱拿起来让她带回去，被李茹烟一手按下。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本就是自己先前的旧衣改的，填的东西也都是自家产的，哪里值得了几个钱？”
见黄大宝沉默不语，内心还在坚持，李茹烟又接着劝导：
“这女人家的，在外边做生意，不捣腾得好点怎么能行呢？不说这胭脂水粉提色，至少也得穿得体面些，把自己的精气神搞上去吧！
再不济，也得对自己好点，不能为了挣钱弄垮了自己的身子，你想想你阿娘，成天在外边被冷风吹的，还穿不暖，这身体能好吗？上次她来的时候，我就见她双手有些红肿，回去定是害了疮了不是？”
见黄大宝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李茹烟便知道自己说对了，缓下声来，语重心长：
“所以啊，把这些衣服带回去，让你阿娘好过些，反正我现在也穿不着，留在这里也是平白落灰，再说了，我还盼着你们家生意红火些，能多照顾照顾我们家生意呢！听话，带回去，知道吗？”
“谢谢姨姨”，黄大宝自知有理，甘心谢过，“那下次来的时候，也让阿娘多做些糕点送来。”
黄二宝在一旁有样学样。
“诶！这就对了，不过那东西精贵，能卖个好价钱，我先前尝过味就得了”，李茹烟又高兴起来，扬声嘱咐，“回头让你们娘亲挑几件喜欢的穿上，这衣服针线简单，剩下的大可动手改了，也让你们暖和暖和，还有这饼子，趁热吃，或是隔天搁锅里，炒菜加了汤后盖上闷热，实在一天两天吃不完的，就晾干了，到时候掰碎了直接就汤喝，也是好的，听见了吗？”
“都记清了，姨姨。”黄二宝在一旁甜甜地回道。
“行，那我也不耽误你们了”，李茹烟自觉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将手中厚厚油纸包裹的烙饼塞给黄二宝，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塞到帝昭手里，终于心满意足地跨下了船，上了岸，“这烙饼还是新鲜出锅的味道最香，特意包了几层油纸，不烫手的，趁热路上吃哈！”
李茹烟摆手离开，黄大宝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开始拔竹篙，调整朝向。
“啪嗒——”一声，重物落在船上，黄二宝左手拿着烙饼，右手握着丑梨，嘴里还在嚼着东西，低头一看胯前扑腾的一对肉鸭，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抬眼望去，原是李若梅火急火燎地赶来，眼瞅着竹篙被拔起，船即将离岸，情急之下用轻巧的力道将捉来的两只鸭子抛上了船。
鸭子是一对，李若梅用布带绑了腿，稻草封了嘴，任它们两个再折腾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来，更不会伤了人。
“小姑娘，这两只鸭子你就收着吧”，李若梅在岸上高声喊话，“我想来想去这手边也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只有这鸭子是自家养的，还不错，就当是换了你的方子，今天时间赶，来不及烧水褪毛了，辛苦你回去自己收拾一下了！”
李若梅缓了口气，继续道：“或者你要家里有地方，这鸭子再养个十来天更为肥美，反正都是给你了，随你处置了，我费劲捉来的，你可不能再丢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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