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萍一怔，旋即笑了。
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她的女儿，结交的朋友……自然都是善良又有礼貌的好姑娘。
“走走走！我那屋子就在不远处，就是乱了些……你们别介意就好。”
“您太客气了。”
“就是，玉萍阿姨，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我怎么会介意？”
有霍灵和柳洁如在，气氛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夏宝珠走在后头，看着前头有些拘谨却拼命落落大方和两人聊天的母亲，有些恍神。
“姐姐……我能牵你的手吗？”
正恍惚着，身旁突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一低头，就看到了刘小雪怯生生的表情。
这会儿正一脸渴望地望着自己。
“当然可以。”
夏宝珠伸手，紧紧握住了那一双粗糙的小手。
那屋子确实离面摊不远，没走两步就到了，确实和张玉萍说的那样，就是个废弃仓库里的杂物间。
张玉萍忙不迭给开了门，里头虽然小，却被收拾得很好。
东西不多，但有一样算一样，都是干净整洁的。
里头的地板是未经处理的黄泥地，却也被扫得干干净净，桌上甚至还有一小束五颜六色的野花插在一个废弃的汽水瓶里头。
可见这里生活着一个热爱生活的女主人。
总之，从这屋子就能看出来，张玉萍并不是那种不讲究且邋遢的。
“地方有些小，你们将就着坐会儿哈，坐床上就成！”
但这屋子实在太小，也就摆得下一张一米二的床和一张小桌子并两张凳子，所有的家具一看就是临时用木板或者从别的什么地方搬来应急的。
但张玉萍就将这一切归置得很好。
她甚至还从柜子里变出了一小包菊花茶。
“这是我自己晒的，你们将就喝吧……你看你们这头一次上门，我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
张玉萍有些难为情，她这里家徒四壁，能拿得出手的，拢共也就只有这么一小包自己晒菊花茶。
“您自己晒的？好香……谢谢您。”
柳洁如却很喜欢这菊花茶，她不仅喜欢这菊花茶，还觉得宝珠的母亲长得十分面善。
总之……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喜欢就好……”
张玉萍也很开心自己女儿的朋友能喜欢自己的手艺，脸上也带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那什么……我看外头还有个院子，要不我们出去转转，你们聊着？”
霍灵手里捧着茶，贴心地喊上了柳洁如，要把空间留给夏宝珠母女俩人。
“好。”
柳洁如也跟着起了身。
“我领姐姐们在院子里玩！”
刘小雪懂事地主动要招待两人，直接把霍灵给逗乐了，笑着点头，“那就辛苦小雪了。”
三人一起高高兴兴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夏宝珠和张玉萍，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上次我没有直接帮着你办理离婚，你怪不怪我？”
夏宝珠看着家徒四壁的屋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这是她心里一直纠结的一个点……当初她头一次看到母亲，只说了帮她离开刘家，却没有帮人帮到底帮她彻底摆脱刘大牛。
她当然有这样的能力，却没有做。
之前张玉萍要是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会不会因此对自己生出怨怼？
“怎么会？！那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你当时的意思，你上回就说过，这人，只有自己立起来才是真的立起来了，要是事事都靠着其他人，哪怕你给我把所有的事都办妥当了，等你走了，我该咋样还是咋样，哪怕我和刘大牛真扯了离婚证，他该找我还得找我！这是你给我的考验，我懂。”
张玉萍说着，竟然还微笑着冲着夏宝珠眨了眨眼。
她虽然皮肤黝黑又粗糙，可五官却是实打实的美人胚子，只是这些年被磋磨得没了样子。
但这段日子她离开刘大牛，虽然依旧操劳，但精气神却要比过去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现在这样，倒是让夏宝珠彻底就放下心来，点头，“当时我确实是故意考验您来着……我想过，要是您就是个软骨头，我就真的彻底不管您了！”
张玉萍一怔，旋即乐了，“那……我现在是不是通过考验了？”
“算是吧。”
夏宝珠点头。
母女俩突然对视，噗嗤一声，齐声笑出了声。
“对了，我明天其实就已经喊上了刘大牛去办理离婚手续了，从今往后，我就彻底自由了。”
提到这事儿，张玉萍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
“这么快？他们答应了？”
这下轮到夏宝珠意外了，她要的是张玉萍的态度，却也没有想过对方能那么快就自己把事情给解决了。
“他自己屁股不干净，理亏，不离婚我就起诉他重婚罪，他不敢不离哩！”
张玉萍说着，四处看了看，又压低声补充了一句。
“什么？！重婚罪？！”
夏宝珠一听到“重婚罪”三个字，眉头就皱了起来。
“说起来真是丢人……那个不是人的东西……这些年居然还和巷尾的马寡妇……算了，这种事我不稀得开口，我原本是不知道的，后来我不是跑出来了么？我一直住在厂里，恰好那马寡妇的婆家的一个远方亲戚也在那儿，顶看不惯那马寡妇和男人勾勾搭搭，一次气不过就跑我这边来说了……之前你不是和我说，有事找妇联么？我记得那边的大姐和我说过，离婚要双方自愿，除非一方有明显过错的才可以起诉离婚，我当时也没细想，就直接跑去问了，问他们要是我男人和其他女人在一块儿了，我能离婚不？！那边当时就说他这种情况是重婚罪！是可以起诉离婚的！”
“那你就直接一个人去找了刘大牛？”
夏宝珠是真都有些意外，明明一个多月前对方还被人捆着打，是自己和霍成渝去了才把人领了出来，她现在一个人回去，就不怕被刘家母女关起来？
这也忒危险了吧！
“也……也不是一个人去的……”
“是小江叔叔陪着妈妈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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