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骡子一瞪眼，做出防备的姿势：“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金屋！”还以为我要偷袭他。
“呃。”我靠过去，小声说道：“能借点钱不？最近手头有些紧，宽裕了马上还你。”
矮骡子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你要借多少？”
“一百万。”
“哎呦，一百万有点多吧？我手头也紧，可没那么多钱。”
“妈的，你光赢我的就几百万了，竟然说没钱？！”我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哎？你还要翻脸？！”矮骡子提高了嗓门，随时准备把看场子的叫过来。
“不是。”我连忙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这几天真是不方便，你能借我点钱么？”我现在的模样，完全像是个六亲不认、输疯了的赌客模样。即便是在最痛恨的仇人面前也能放下脸面，金屋里常常有这样死皮赖脸借钱的人，所以我这样的并不稀奇。
矮骡子的神情更加得意，他微笑着说：“兄弟啊，不是我说你，管着那么大一块地方，还能缺了钱花。说到底，你还是不会赚钱！”
“哪呀，挺赚钱了，就是经不住我这么折腾而已。”
“是挺赚钱，但是还不够赚钱！”矮骡子一语道破天机：“你让我的货进去城南，每个月的收入最少可以增加这个数！”他伸出了五根手指，语气低沉的像是诱人上当的魔鬼。
“真的？”我的气息微微有些紊乱，眼睛里更是放出了光芒，现在的我为了钱已经不择手段。
“当然。”矮骡子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兄弟，我知道你一直对我有偏见。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好好合作，干嘛要放着那么大的一笔钱不去赚？”
“可以。”我喘着粗气说：“你的货可以进来，不过你要先预支我一个月的钱。”
“没有问题。那咱们就出去商量？”
“好。”
“今晚八点，我在开元大酒楼等你。”矮骡子一脸振奋，以为我终于掉进他的坑里。
殊不知，是他掉进我的坑里。
矮骡子出了厕所，急匆匆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而我又在金屋磨蹭了一会儿，才出了院子准备离开。路过套间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或许将来可以解释，但现在明显未到时机。苏北北为什么要送我筹码，我也弄不清楚，我们两个没有太深的交情啊？
我往门外走去，却听身后有人叫道：“王浩，你站住！”
我扭过头来，苏北北阴沉着脸：“你进来一下。”
我不知其意，只好跟着进了套间。不料苏北北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往里面的小厅走去。小厅在吧台后面，平时也没注意，应该是提供休息的地方。我的一颗心悬了起来，苏北北叫我进去做什么？不会是……不会啊，她现在来着月事，应该没那个心思吧。
来不及多想，便跟着走了进去。小厅很小，布置也很简单，苏北北冲着里面的人说：“人来了。”然后便闪到一边。我惊讶地发现，小厅靠里的沙发上，竟然坐着荣老爷子。
“荣老爷子！”我低声叫了出来，连忙走进了几步问好。
荣老爷子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还是老态龙钟的，虚弱的身子板感觉随时会倒下。在荣老爷子身边，皇甫光也端端正正地站着。见我问好，荣老爷子缓缓点了点头。
我突然意识过来，转过头去看了看苏北北。苏北北说：“刚才的筹码，是荣老爷子让我拿给你的。”我倍感害臊，脸烫烫地说：“荣老爷子，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太让我失望了。”荣老爷子突然开口，声音苍老的像是西北风吹过山崖，“我以为你是个踏实可靠、勤奋上进的年轻人，可你这一个月的表现，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
我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没说出来。荣老爷子又说：“赌博最容易看出一个人的本性。连最基本的自制力都缺失，你根本没有资格当城南区的霸主！你看看另外三个，有谁是输了钱就像你这副德行的？知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有多少人在看你的笑话！”
荣老爷子的批评非常严厉，而我也只能乖乖听着，因为他句句都是为了我好。
我还不能反驳。那个秘密，我可以和黑虎帮的兄弟说，但是不能和荣老爷子说。
“我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才……”荣老爷子摇着头，苦笑道：“看错人了啊！咳咳……”他又咳嗽起来，皇甫光连忙递过去一块手帕，荣老爷子捂着嘴咳嗽了几下，殷红的血迹在手帕上浸染开来，像是在冬天绽放的红梅。他能咳成这样，显然是被我气的。
我更加莫名其妙。我和荣老爷子，交情也没深到哪里去，就算我表现不好了，也不碍着他什么事啊，怎么会气成这个模样？我是百思不得其解，但荣老爷子终究是为我好，我也只能继续低着头听他教诲。
“从今天起，金屋不欢迎你，王家堡也不欢迎你！你爱赌，随便上哪去赌，别来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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