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龄这话说得有些绕，徐江元跟着重复了一遍才明白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可能压根就没有移动过？”
柏龄举例：“就像鬼打墙一样，你一直在原地转圈，但因为时间过去了很久，你就以为自己走得很远了。”
“明白。”徐江元又望了柏龄一眼，这丫头又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了，她好像哪里有点熟悉……算了，不想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办法离开鬼打墙，前辈有什么好办法？”柏龄一边问一边不死心地召唤各种法术，无一例外全部失效。
徐江元一拍脑门，反问：“你有没有绳子，我俩一人拽一头，硬去摸一下边试试？”
柏龄摸了摸腰带上的荷包，摇摇头：“没有。而且我觉得远处的黑暗，只是相对于视觉上觉得黑而已，就像墙上有什么吸光的物质，把光源吸收掉了，所以我们肉眼就看不到远处了。如果我们走出目前有光的视线范围，也会看不见彼此，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移动过。”
徐江元眯了眯眼睛，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是什么呢？
“前辈？前辈？”柏龄伸手在徐江元眼前晃了晃，他回过神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柏龄摇摇头，“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句，你作为魂魄状态，为什么会和我一样受肉眼视线范围局限呢？”
咦，对耶，为什么呢？
徐江元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过就是一个鬼，怎么还有肉体视线范围这种奇葩限制的？
“所以说虚境是个奇怪的地方嘛。”徐江元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柏龄则因为踩到了一滩腐肉整个人都在恶心。
汁液从腐肉堆中被挤压流出，顺着各种沟槽往低处流去，鼻尖缭绕的死老鼠的味道又重了几分，柏龄不适应地揉了揉鼻子，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她心里这样想着，忽然看到刚才挤出的尸水之下闪过一瞬金光，濡湿的痕迹居然消失不见了。
柏龄脑中灵光一闪，嘴里忍不住喃喃：“难道是这样……”
“哪样？”徐江元幽幽的凑过来，差点把柏龄吓得背过气去。
柏龄拍着胸口定了定神，才慢慢道来：“其实一开始你想的应该是对的，这里就是一个食物储藏仓。只是对方是一群摄魂蜂，不需要直接吃肉，而是喝汁液。”
这件事虽然听起来恶心，但可能性确实很大，蜂类有吃蜜的习惯，摄魂蜂吃的不过就是特殊的“蜜”罢了。
柏龄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即便蜂后被雷劈了，也有可能只是晕过去而已，而她却是实实在在中了蜂毒的，伤势显然比蜂后重得多。等蜂后醒过来，或者她的小弟们寻过来，她作为将死之人直接被丢进了虚境这座粮仓之中。
柏龄手上默默用力按了按，金锁片所在的位置微微有些发热，她会醒过来还能活动自如看来是金锁片保护了她了。
谢谢，辛苦你了。
徐江元自己越想越觉得柏龄的理论是正确的，他立刻想到了出去的办法：“汁液总要有个出口，否则仅仅是存在这里一点用都没有，我们可以顺着出口从虚境里出去。”
柏龄点点头，忽然笑起来，问：“虚境这个名字，其实是你起的吧？”
一个粮仓而已，不可能叫这种名字的。
徐江元双手一摊：“你猜呢。”
柏龄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自己能找到的前辈们留下的遗物全都搜刮了个遍，一遍收一遍念念有词：“前辈们也出不去了，这些身外之物不如借给晚辈脱离苦海，也好告诉外面的人前辈们最后去了哪里……”
徐江元撇撇嘴，他虽然觉得柏龄这样有些贪了，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收集这些物品确实有助于让她离开虚境这个古怪的地方。
“你打算怎么做？”徐江元问，她看起来一点计划都没有，怎么出去？
柏龄显得成竹在胸，轻松道：“很简单啊，把自己变成一滴尸水，混在里面被外面的摄魂蜂抽走就行了。”
徐江元觉得这样有些被动：“可你怎么知道摄魂蜂什么时候才来抽取？按理说我们这种有修为的遗体应该是专供蜂后的，她一个人能吃多少？”
“确实有些被动了，但我觉得……她最近需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很快就会来的。”柏龄笑得神神秘秘的，让徐江元觉得头皮一紧，这丫头怪邪门的。
柏龄会有这种感觉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她评估过自己和摄魂蜂后的修为差距，两人大约相差半阶修为，她招来的雷电大概只能把她劈晕过去。
一般修行者无论修为如何，被雷劈过都是巨大的伤害，需要赶快修炼稳固自己的修为，摄魂蜂后既然会使用这种邪恶的方法获取能量，那肯定也会用同样的方法增强修为，稳固境界，她必然会需要大量摄入“蜜”。
柏龄打定主意，扎好自己的衣袖裤脚，掏出绫波衫给自己套上，脚上蹬着登云靴，嘴里塞了两粒回原丹，走到她老早就发现了一个老蚌面前，用老鱼教的办法打开了紧闭的蚌壳，整个人躲了进去。
徐江元大感惊讶：“你从哪里学来的妖术邪法？”
柏龄在里面嘿嘿一笑，没有回答：这还真是妖术，老鱼妖教的奇术可不就是妖术嘛。
“那我怎么办？”徐江元在外面敲着柏龄藏身的蚌壳，他其实也敲不响，就是做这样的姿态出来罢了。
“徐前辈，你没有实体，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柏龄实在不知道一个鬼她要怎么带走，找把伞装进去？
徐江元叹了口气，“小没良心的，算了，你也算是我家的晚辈，总不能让你困在这里一辈子，外面还需要你这种天选之人，我就帮你一把好了。”
柏龄还没来得及问他要怎么帮，忽然蚌壳被推动打滚起来，柏龄吓得直接尖叫起来。
“别慌嘛，我们帮你进水里，你能不能出去就看你造化了。”徐江元的声音闷闷地传进来，“如果你能出去，外面大概率是摄魂蜂的老巢，你……多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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