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外之间一片昏暗,箭雨呼啸而过,叶廉赫的身体顺着气流跌落至城外,如折翼的哀鸿,凄婉悲凉。
那只雌雕同他一起坠落,像极了一首挽歌……
叶廉赫从四丈高的城头缓缓坠下,望着天边的云彩,笑着笑着忽地泪落两行,轻叹:“韬儿,希儿,阿梅……小赫……”
想他叶廉赫一片丹心,不负家国,不负忠诚,却偏生遇上了谋权篡位的敌国王子,何其可悲?但又一想,那三千人都是战后遗属,他最后一次为他的国他的兵做出奉献,也算虽死犹荣,死得其所!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躲在极远处的人群才开始汇聚一处,而最前面发了疯似的奔跑的少女边哭边唤着:“爹爹——”
空地上插着许多箭羽,叶承希径自辟开一条道走过去,双膝跪地,双手颤抖地捂着那些致命伤口,泪已横流:“爹爹,希儿给你按住血就不流了,不流血爹爹就不会离开希儿。”
躺在地上的叶廉赫瞳孔逐渐放大,早就没了气息,不能再回应她,只剩身体的余温表明,他此前还是一个活人!
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箭丛旁,马上的二人眼中有惊愕也有愤怒,更多的是悲伤与绝望。
梅城雪近乎踉跄着走到叶廉赫身侧,连哭都忘了怎么哭,只一味地抖着手,不敢去抚摸那张梦里才能见到的脸庞,声音同样发着颤:“夫君……阿赫……”
许闹有想过,为何最初营救梅城雪阻碍重重反而返回之路却不费吹灰之力,一早便知晓叶廉赫生还无望,还是在心内祈祷……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却依旧难以接受。
谷雨不知从何处而来,上气不接下气,还挂了彩:“谷主,王妃,快走,带希儿走!玉平、玉安跟泰和有送到了白云观,回王府的途中我们被两路杀手分开,三个孩子没事,可是送孩子回来才发现世子妃不见了!”
许闹将冥夜、昼白、天煞、孤星、斛律缥缈五人一起给了梅城雪和叶承希母女,这是她手下最优秀的利刃,从未失手。
“缥缈、云儿、阿然、乐正,你们四个跟着谷雨走一趟,一定机敏些,尽快找到阿蓦!我去趟卓府找御史中丞卓逸轩有要事。”许闹理智地分工,斛律缥缈、车非云、端木然和公冶乐正率先尾随谷雨离开,又吩咐几人留了下来,“思君、思鹤、念君、念鹤,你们四个,务必安葬好你们姑父!”
梅青、梅朔、梅苏、梅鸢重重地点头:“娘放心,我们定会安排好姑父。”
长子同次子一齐将遗体抬上三妹及小妹驾来的马车,并将那只唤做“小赫”的御雕一并带走了,两个妹妹在车内,两个男子在车外。
“大哥,沈辙为何突然对凉王府发难呢?”梅鸢怎么都想不通,脸色阴郁无比。
梅青望着天边的斜阳,眸子里晦暗不明:“不是突然发难,只是他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跟所有人撕破脸,这只是开始。”
梅朔冷若冰霜的脸,有了一丝困惑:“大哥……我不懂,姑父为何放弃抵抗,只要撑到母亲过来就好。”
梅苏没好气地白一眼他:“二哥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不在乎旁人的死活嘛?”
梅青无奈地笑了,目光坚定地看向远方,手中的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缰绳时松时紧。
良久,他幽幽开口,仿佛是自言自语般:“或许,这便是母亲常念叨她故乡的名人所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姑父被污蔑定心有不甘,而相对的,他也问心无愧!”
梅朔歪着脑袋想了很久,豁然开朗道:“也就是说,沈辙想杀的只有凉王府,而非平民百姓,姑父不想连累无辜之人,所以放弃对抗。他……”
梅青回眸望了一眼叶廉赫的尸体,轻叹道:“表哥说过,姑父教导他,仰无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可惜,自古忠义难两全,他忠于国家,忠于百姓,也忠于良心,更忠于君王,却负了发妻,负了子女!但能怪他吗?不能啊,他也是个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无所亏欠。”
梅苏却辩解:“我觉得姑母和表哥他们都会理解的!”
忽然间,天空飞来一只雄雕,一直围绕着马车飞旋,最后落在马车顶部,悲鸣、嘶叫。
蓦地,四个人同时安静下来……
……
青都,北郊凝露洲。
刺目的殷红撒满整个前院,刺客不减反增,前赴后继,似要用车轮战耗尽对方所有气力,一举击溃!
第五蓦一袭绿衣,长发凌乱,趁着渊渟岳峙的须臾,将青丝全部束紧打了死结,抬眸的片晌,宛若地府归来的罗刹。
忽而,承影剑在晚阳下闪现出绝美的光华,顷刻变成一只蓝色凤凰携风而过,又化作点点碎银消散。只见那群黑衣人突然顿住,继而全部倒地,没了动静!
第五蓦像是耗了极大的内力,大口喘息着,身子倚靠在回廊的栏杆上,手微微发颤。再次蜂拥而来的刺客将她围住,并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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