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赢婕妤之死(十二)
“拖出赢婕妤尸体的刺客已死，大哥也已死，只有魏明一人之言，此案还得继续查下去。”宣墨主动提道。
宣景瑜半蹲在宣德面前，痛心疾首，“大哥死之前定是受了不少苦，不如先让大哥入土为安吧。”
“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今日就可断。”南颜站出来，打断宣景瑜的话。
众人皆看向南颜。
“你有什么法子？”宣帝问道。
南颜走到赢婕妤面前，“赢婕妤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已有胎盘，取出胎盘，再取其血液，与大皇子的血液相融合在水中，便知是否有亲缘关系。”
“胎盘若想完整绝非易事，你能做到吗？”宣帝看过不少医书，虽不能操作，但多少能懂这行医之人是做救他还是害他。
南颜点了点头，“臣女可以。”
“那开始吧。”宣帝摆手道。
南颜半跪在赢婕妤面前，从医箱中取出工具，划破赢婕妤的肚皮，一点点深入，毫不犹豫……
宣墨看着眼前景象都略有不适，却见南颜全神贯注，并未受一点影响，眸中莫名多了一丝敬佩之意。
这女人虽疯起来很不正常，医术倒也没什么可挑的。
“成了。”宣帝惊叹。
南颜从那完整处取来一滴血，与吴公公递来的宣德的血滴落在一起，渐渐地两滴血融合在一起。
“结果已出。”她看向众人道。
魏明见宣帝迟疑，又说道：“我住处还有大皇子这么多年在宫中徇私舞弊、草菅人命、结党营私的证据，请皇上即刻派人去搜。”
“这么多年了，终究是给你权力太多了！”宣帝沉默良久，指着宣德的尸体道。
朝中上下，他可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盘好棋终究是被这儿子毁了。
宣景瑜跪下，磕头道：“请父皇念在皇兄这么多年待您也算尽心，给皇兄一个体面的葬礼。”
“尽心？”宣帝冷哼一声，驳斥道：“朕是一国之主，在朕心中百姓与国运方式最重要的，可他却背道而驰！”
“君子犯法与庶民头同罪，该如何是如何，拖下去，朕就当没了这儿子。”他摆手道。
“放开大皇子的尸体，否则我杀了这老皇帝！”原本躺在赢婕妤尸体旁的刺客突然醒了过来，将匕首抵在宣帝的脖子上。
宣帝神色大变，“你可知道你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莫要冲动。”
“九族？我这条命是大皇子给的，他要杀谁我便杀谁，如今你必须要死。”他将匕首抵得更深了些。
宣墨扫了一眼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将皇兄的尸首搬到他身边。”
“你若是真心为你的主子，应该知道你手中的人是你唯一的筹码，若是冲动，你什么都得不到。”他盯着刺客，警告道。
那刺客见宣德的尸体就在脚边，阴冷一笑，手握紧匕首，已经割破了宣帝的脖子，再深入一点足以要了宣帝的命。
嗖——嘭——
一阵银光闪过，刺客倒地。
宣帝摸着脖子，九死一生，顾不得体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宣景瑜立刻扶着宣帝，“父皇，您没事吧。”
“谁？”宣墨察觉到周围还有别人。
宣景瑜扶着宣帝在座位上坐下，看着地上死去的此刻，眼神骇人。
“儿臣刚刚只顾着父皇的身体，倒忽略了这周围还有旁人，还是三弟思虑周全。”他看向宣墨，夸赞道。
南颜朝着棺木喊了一声，“顾都督，滢儿，你们出来吧。”
众人闻言，皆惊讶地看向南颜。
楚星滢听到南颜的话也有些惊讶，倒是顾时弈格外淡定，抱着她便飞跃出棺木。
沉闷一消而散，她大口大口地吸气，从未觉得空气那样珍贵。
若不是顾时弈……
她摸了摸唇，脸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抬头，对上一双双炙热的眼神，她意识到此刻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是你做的？”宣墨指着从此刻脖子上抽出来的一根极细的东西看着顾时弈，若说是针也不是针，像针一样细，却是个匕首的样子，他有些惊讶地上下打量着顾时弈。
眼前这个人是个怪人，是和他一样的怪人。
看着顾时弈，又想起顾时弈的遭遇，他不免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顾时弈淡定地点了点头，“嗯。”
“你怎么在这？”宣景瑜本陪宣帝坐着，看到顾时弈和楚星滢，激动地站了起来。
顾时弈看了一眼南颜，眉头微皱。
南颜回避了顾时弈的视线，走到宣帝面前，“是臣女让顾都督和滢儿在里面的。”
“前些日子臣女知道赢婕妤在用一些护胎和消肿的药材，又去查了那些被倒掉的药渣，发现这些丫鬟竟拿错了药材，不仅不能消肿还未让原本的症状更为严重。”她看向楚星滢，“恰逢滢儿观察细致，发现牢狱中的赢婕妤并未浮肿，所以怀疑真正的赢婕妤并未消失。”
“但此事只是滢儿的猜想，若非验证很难让人信服，于是臣女与滢儿一同找了顾都督。”她看向疑惑的宣墨，解释道：“之所以匿名以交错的时间告诉太子，是怕打草惊蛇，也怕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扰得宫中不宁，这才让滢儿和顾都督提前守在棺木中，刚刚案中紧急，所以臣女还未来得及说。”
“南姑娘事先派人在棺凿了口子，又给臣一只竹管方可在棺木中久待，也正是这个口子，才有臣刚刚救下皇上。”顾时弈见宣帝向自己投来质疑的目光，他取出主管解释道。
宣帝听明白了原委，想起刚刚千钧一发一刻，他摆手道：“委屈你了。”
“为陛下分忧，是臣之职责。”顾时弈拱手道。
楚星滢悄悄看了一眼顾时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摄政王这话说的违心得很。
宣景瑜看着如今满是光芒的两人，皮笑肉不笑。
最后的功劳竟然落在这两人头上。
宣帝看着满地狼藉，扶了扶额头，只觉扎眼得很，朝着吴公公摆了摆手，“这里就交给宣墨处理了。”
他起身要走，众人跪下相送。
“今后这宫中禁卫军和内宫侍卫全由你来管。”他回头眼神在宣墨身上定格许久，又指向宣景瑜道。
看热闹的人忍不住看了一眼宣墨。
兄弟残杀是禁忌，可这宣太子对待大皇子倒是一点情面都没有，谁都知道这两人不和。
如今这恐怕也成了宣帝心中的一根刺。
宣景瑜跪下，“请父皇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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