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吃了那么香菜，胃里恶心还没散去，如今又被浇了臭水，整个人都懵了。
她脑袋上顶着个桶，感觉距离死亡还差那么一丁点。
原本还想安慰十八的北北：“……”
十八无视他人惊愕的表情，眼睛赤红看着桶下面的楠楠：“你别想着欺负我。”
她沙哑着嗓子，“我很凶的。”
她欺负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了，恃强凌弱了。
她不是一个文明的好鸡了，十八无颜面对别人，骂完就噙着眼泪跑出了食堂。
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北北冲呆滞的楠楠说了句“活该”，随即跟上。
十八一路跑出了飞的感觉，她好想变成一只小乌鸡，自由自在的飞翔，扑到峥哥的怀里啊。
除了峥哥，这个人类社会真的是太讨厌了。
带着峥哥回妖界吧？
可是鸟禽园的事情虽然处理了，丞相话说半截就死了。
将军怎么样了？十八很喜欢那个大姐姐。乌鸡国的其他鸡呢？自己的亲人到底在哪里？
*
教学楼后方的无人角落里，十八蹲在阴影中。
她看着投落下脚边的倒影，难受的厉害。
她不乖了。
她学坏了。
她恃强凌弱了。
……父王和母后要是知道她现在这样，不知道该多伤心。
她背影小小一团，北北在她身后局促的没有出声。
正当他整理好语言要过去时，一阵突兀的铃声让他停下了动作。
电话是马峥打过来的。
十八没有发觉北北就在后面，她紧握着手机，对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出神。
她不敢接，又怕峥哥担心。
沉默良久，十八才鼓起勇气按下那个小绿色的按钮。
“十八是在忙吗？”马峥温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十八瞬间没崩住，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她胡乱擦拭去泪水，鼻翼动动：“峥哥。~”
十八委屈，连带着声儿都和寻常不同。
马峥听出不对，便问：“怎么哭了，告诉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
十八抽抽搭搭：“我……今天吃了鸡肉，我不好了。”
口里的荤腥还没有散去，十八回味一番，又忍不住想吐。
她捂着隐隐泛痛的胃部，把哭腔忍了回去：“峥哥，你还会喜欢我吗？”
要是这会儿在乌鸡国，十八早就主动跪祠堂了。
她语气中是难掩的自责，马峥强忍着笑意安慰：“峥哥哥最喜欢十八了。你一定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的对吧？不知者无罪。”
马峥的一番劝慰让十八心情好受了不少。
她攥紧手机，揉了揉脸上泪痕，哑着柔软的嗓音，“我泼脏水给那个坏人了，峥哥会觉得我变坏了吗？”
她当时是太气了。
脑子一热，一桶脏水对着楠楠怼了过去。
乌鸡国的王族最是文明善良，她从小到大都是助鸡为乐，深得民心的。
肯定是人类世界把她带坏了！
十八默默记了人类社会一笔。找机会劝峥哥哥和自己一起回妖界吧。
“是她使坏在先，十八反击是没错的。”
“十八就是太纯善了，峥哥哥现在上班，下了班就去接你好不好？我不在你身边，护不了你。要是有人骂你，你就骂回去；有人打你，你就打回去，总不能一直受他人欺负。十八，与人为善是对的，可一昧的忍让并不是善。”
马峥了解十八，十八短短几句话就让他知道小妖精是被人欺负了。
马峥心底忧愁。
十八是一个天性单纯善良的小妖精，在学校可不要被男孩子骗了才好。
艺术学校的男孩子最是会勾引小姑娘，哪怕知道十八有男朋友，也不会顾及的，毕竟十八太可爱了。
看样子必须找机会宣誓主权才好，抽时间在十八的同学们跟前露露面吧。
*
十八吸了吸鼻子，“那今晚我要吃哥哥亲手熬的杂粮瘦肉粥。”
“没问题。”马峥的声音中带着宠溺和温柔，“十八要记住，大峥哥哥最喜欢十八了。”
十八好不容易才收回去的泪水再次决堤，她静寂几秒，微微哽咽：“大峥哥哥，我也喜欢你。”
马峥又叮嘱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其实人类世界不好。
城市的繁华和她这个小妖精格格不入，人性的复杂让她压抑无措。
尤其是在经历了鸟禽园和苹苹的事之后。
可是这里有大峥哥哥，还有何金金这个朋友。
她日夜想念乌鸡国的小鸡精们；想念父王母后的唠叨；更想念十七个哥哥叽叽喳喳逗自己开心的样子。
十八想回家。
但她不能。
她要坚强，要努力，要出名，要赚很多很多钱，要让家人可以找到她，要把人类世界里的好东西买回去送给亲人当作礼物。
*
天很蓝，风正好。
她哭，肩膀轻轻颤抖，鼻尖红，脸蛋跟着也红。
北北在她身后静望，向来自信的脸上头一遭生出几分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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